余守正表示秦水墨转过石头背后,却本来是一个依山壁而建的石窟,石窟侧壁上有十几尊雕像,地上站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一边捻着髯毛,一边看那石像。“内里战鼓咚咚响,就要杀人了,你个小王八蛋跑哪去了?”那老道并不转头,口中却与余守正发言。
秦水墨点点头正欲分开,却听那余守正又叨叨:“但萧乃是丝竹八音之一,借的是六合所生,听者有所感,感的乃是六合之音,却一定是本来的箫声。”秦水墨听他又在掉书袋,如同长年浸淫八股文章的老学究,开口杜口陈词谰言,一笑了之。但又想到本身所修鸣香幻世曲,也是借六合大道,窥存亡玄机,便顺口问到:“那琴音呢?”
那黄衫少女似有感到,缓缓转过身来,看到余守正在看她,便报以微微一笑。凌虚见这少女安然处之,一颦一笑极尽天然,无一丝娇柔造作,心中大为佩服,便拂尘一扫,还了一礼。
余守正见黄衫少女眼中凄楚之色一闪,心下黯然考虑:如此出尘离世之姿,竟也有这般尘凡凄苦?却不料那少女开口发言了。
秦水墨见余守正一身道袍破褴褛烂,睡眼惺忪,左手拿着块油糕在啃,还算干净的右手上持着一柄拂尘。师父丹辰子不拘末节的音容笑容犹在面前,秦水墨心中却被牵的一动。
秦水墨见此人邋里肮脏,只是眉眼倒还周正,便笑道:“道长好像浑沌初开,一派天然,倒是守得人间正气!”
“唉——难呀,难呀——”只听石后有人说话。余守正便笑道:“师父,您又在看那石像了?”
余守正用油乎乎的袖子擦擦嘴笑道:“女人谈笑了,那湖少说也在二十里外,莫说箫声,就是战鼓声也传不到。”
秦水墨抿嘴又笑。余守正便红了脸道:“女人是笑我乃俗人嘛。”一边整整身上的褴褛道袍,咕哝着:“雅和俗不能以衣冠论。”
余守正将口中油糕忙咽下去,却不料咽得太快,呛住了。一边咳个不断,一边脸红脖子粗地直拍本身的胸口。秦水墨忙上前,在他背上肺俞、风门两个穴位悄悄一点。余守正立时止了咳,喘着嚷嚷道:“谢女人!但你刚才说得不对,人间一统,六合气象,何来正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