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福晋闻声她出去,昂首冲她和顺一笑:“额娘到去游园子去了。你且坐吧。”映月请了安,不敢坐,十三福晋起家把她拉到木炕上,把方才绘好的花腔子给她看,“你看我画的还好吗?”
她谦善的笑笑,低声回:“公公客气。”说完正瞅见曹颐在门内往这边看来,面带迷惑,不晓得是不是迷惑她为甚么还不进府去。她忙丢下苏培盛赶上曹颐。
曹颐客气的谢过她以后便带着小洛回了闺楼,映月望着小洛跟在曹颐身边按耐不住镇静的模样,心想过不了几日,小洛便会从三等丫环升为一等丫环了吧,还会是曹家嫡长女的贴身丫环。乃至今后,会成为曹颙的通房丫头也说不定。对小洛来讲,这就算胜利了吧。
映月倚在船栏上设想着这里曾经产生爱情故事,《桃花扇》中的李香君,一代名妓陈圆圆,另有闻名遐迩的秦淮八艳。爱情能够冷傲,却从不能悠长,如同投影在水面的月光,暗淡的水光中,偶有一闪而过的波光,像倾洒下的六朝金粉,带着瑰丽与忧愁。
舱前的顶下,悬着灯笼,灯笼下垂挂的流苏,随风闲逛。船儿晃闲逛悠,如同婴儿的摇篮,一片暗色当中,令人感觉喧闹安稳。
见她犹在车上踌躇着不下车,车夫走上前,躬身把胳膊伸到她手边。映月会心,扶着他的胳膊跳下车,耳边却闻声车夫压得很低的声音:“主子苏培盛,请女人安。”
映月半蹲在车上,直勾勾的盯着谦虚地扶着曹颐往府里走的小洛,俄然感觉不熟谙这个服侍了她好几天的人了。内里工于心计,面上却故作天真寒微,真是很可骇。
曹颐底子就不是受人教唆,或许只是为了不入宫,能与敬爱的人双宿双栖,才在佟贵妃的吉服高低了曼陀罗吧。
或许,是她想错了吧。
“‘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凤栖梧,凤栖梧,凤凰栖在梧桐上。确切是吉利之树。”她仿佛很对劲,呆呆地望着画纸发笑。
唉!映月低叹一声,回身筹办回舱内睡觉。却闻声远处传来“咕咚”一声,仿佛是有甚么东西落入水中。紧接着,就闻声有宫女凄声大喊:“有人落水了,拯救啊!”
映月单独回了怡然堂。十三福晋兆佳氏明珠正伏身在炕桌上描花腔子,描的是鸳鸯和双蝶。
十三福晋拿起纸,细心打量道:“这是梧桐?”
赶车的车夫是个年青小伙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面色白净的有些过甚,像白瓷一样,微微泛着青色。看家映月猜疑的眼神,他拉拉马缰绳,身子对着映月的方向稍侧,只要映月能瞥见的角度,暴露腰间吊挂的紫檀木腰牌。映月认得那是四爷府的腰牌,既如此,那这马车该是胤禛安排的,便放下心来。
马车到达曹府时,正瞥见小洛在门口摆布张望焦心的等着她们。见着曹颐和她,一起提裙小跑着奔上来,一把扶住曹颐:“大女人,您可返来了,急死奴婢了!女人,您没事吧?”说着还围着曹颐转了一圈,一边转一边说:“奴婢只奉告了大少爷,大少爷悄悄带人出去寻您了。奴婢这就着人去报信,省的大少爷焦急!”
内心有了端倪,再看看曹颐,头靠在窗棂上,双睫低垂,眼角仿佛还泛着泪光,失魂地望着窗外,寂静又有些哀伤的模样,倒很像是失了恋的模样。
私会情郎?思及此,映月俄然想到她曾回绝佟贵妃的指婚,还说过“不入宫,不为妾”这类在当代人看来有些大逆不道的谈吐,这统统莫不都是因为她有喜好的情郎了吧?
苏培盛!她晓得,所谓康梁雍苏,就是指康熙身边的大寺人梁九功,雍正身边的大寺人苏培盛,梁九功和苏培盛两人可算是康雍两朝权倾一时的内府总管,对于身材和品德都不健全的寺人来讲,能混到如此境地,但是非常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