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恰是公主府的叶修文,自叶修武回公主府后便再未返来,时候久了恩梵对叶修文便非论排行,只是简朴的叫做表兄。
恩梵低头看去,盒内是一方一圆两块普通大小的玉佩,说是墨玉却也并非乌黑一团,而是白玉底,上面一缕缕的聚了很多玄色的条纹,方的一枚被顺势雕成了竹林竹叶,圆的则散成了几株深谷兰花,玉身光滑,纹理详确,瞧着倒仿若一副意境幽远的泼墨丹青普通,的确是好东西。
绮罗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内侍,镇静后年前才从一批刚净身的男孩里特地挑出来,在坤和宫里教养大的,一出师便当即领了在殿里贴身服侍的职,比来极得镇静后宠嬖,听了叮咛当即躬身下去,不到盏茶工夫便当即捧着一个小锦盒返来,灵巧的单膝跪在镇静后身侧,将锦盒翻开捧到了头顶。
“瞧瞧这不幸样,倒似是本宫欺负你了。”镇静后轻笑着调笑道,却也并不叫他起来,反而就这般叫了恩梵来看:“梁州那边贡来的墨玉,水头好,可贵花腔也不错,只这色彩太寡淡,我不喜好,你拿了去吧。”
“本来如此,那我便不迟误表兄赏雨了。”恩梵微微点头,笑着让开了路,看着叶修文的身影仓促消逝在拐角,笑意倒是忽地消在了嘴角,一时冷静低下了头。
叶修文的骇怪倒是涓滴不逊于恩梵:“哦,是恩梵啊。”
恩梵细细瞧去,叶修文上戴青纱幞头,一身暗绣团纹的锦衣常服,束带上间镶了虎魄透犀,打扮这般划一,身后倒是一个侍从都未带,手上拿了一把油纸伞,却也并未撑开,而是与她普通毫不讲究的溜着墙根。
恩梵笑呵呵的:“雨还未停,表兄这是要去哪?”
恩梵穿了一身薄细棉的直缀长衫,黑发挽在脑后,拿一副小巧的玉冠束着,只插了一根白净的牙簪,除此以外全无配饰,瞧着倒如一个姣美的小羽士似的,闻言探身看了看天气,点头道:“只这么点雨,无事的,陪娘娘下完这局就回!”
当初崔统领走后,换来的骑射徒弟也是一禁军的统领,只是许是被崔徒弟的前车之鉴吓着了,平日对他们要求极低,御马开弓练的好不好都随便,只要紧的是千万别再受了甚么伤。恩梵也乐得不去勤练弓马,只跟着学了些五禽戏之类的粗浅拳脚,日日打上几遭,时候久了,身材倒是好了很多,不至于略淋些雨便病了。
恩梵猛地止住了步子,昂首一看,不由有些惊奇:“表哥?”
叶修武不在南书房读书,皇叔便连见都见不着他几次,更莫谈青睐看重,眼看是过继有望了,那这一回最后的赢家会是谁?福郡王吗?
因为常到坤和宫来,与镇静后早已熟谙,回起话也非常随便:“娘娘,您给我的那些衣裳,也只丰年节宫宴上穿才合适些,日日都换但是要累死人的!”那些个敞亮富丽的衣衫,穿戴过分显眼都还罢了,一个万一若让人思疑了她的身份才真是要命。
“你总穿这一身,配这雕竹的恰好,这墨兰倒是该女子带的,只我留着一半也没甚么用,你一并拿去罢。”镇静后这么说着又似是想到了甚么,很有些遗憾道:“我仿佛记得你母妃当初是产下一对龙凤胎的?真是可惜……若不然这一块就也有主了,你们两个立在一处,倒真是老君座下的一对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