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郡王妃这时终究回过了神,缓缓吐出了一口气,狠狠瞧了地上的苏灿一眼,便抬手将钉在她车顶的羽箭用力拔了出来,猛地将拔下的羽箭与手中的三星连环弩一齐摔到了苏灿手中,面色阴沉的回身进了车厢,厉声说了一句:“走!”
眼看着三道弩/箭,已连成了一道催命的寒光逼近了恩梵脸孔,但才方才飞至马头,便好似崩断了的琴弦普通忽地一声脆响,继而叮铃哐啷的跌落到了地上,恩梵离得比来,当即就清楚的瞥见了掉在地上的不但有短直的弩/箭,另有三根颀长微弯,带着尾毛的羽箭!
瞧瞧,这婚事八字还没一撇呢,竟就已巴巴的送节礼去了!不晓得的还觉得那女人有多么貌若天仙,出身高贵,就连宗室后辈都要上赶着去求呢!哼,清楚不过是一戋戋四品官员的庶女罢了!凭甚么能及得上她?
自从恩梵在太后寿宴上送百寿图压过福郡王后,福郡王妃对恩梵就如何都看不扎眼了,这会好似更加严峻,满面的歹意已几近不加粉饰:“之前倒是没瞧见,你不忙着在皇后跟前存候奉迎,这是要干甚么去?”
恩梵没有反应,但苏灿方才却看的清楚,他如果未曾开弓禁止,那三支弩/箭就会擦着公子头顶而过,是以他也是投桃报李,放了第四箭紧紧擦着福郡王妃的鬓角,紧紧钉在了车厢之上,这一箭之精准,乃至带累福郡王妃发钗上缀着的衔珠金凤都晃个不断,却又涓滴未损其一根毫毛。
恩梵不说还好,这么一说福郡王妃只感觉越产活力。
福郡王妃将门虎女,又是顺风顺水长大的,脾气一贯直来直去,想要经验一人也不会甚么斯文委宛的体例叫人吃个暗亏,有苦说不出。将她惹急了不是直言调侃唾骂,就是干脆脱手责打。
等得恩梵这边让罢,劈面的马车公然又渐渐行了起来,恩梵本觉得他们会就这般畴昔,相安无事时,那马车行到她跟前不远处,却竟又重新停了下来。
她以往的家世职位也的确撑得住她这份自大,未出嫁时是堂堂广威将军府中独女,受尽父母长辈的宠嬖,凡是所求,没有不该的。
苏灿见状起家,先将收回的羽箭反手塞入背后箭囊,又低下头细细的拍了拍自个沾了灰的膝盖,这才不慌不忙回身回到了恩梵身侧,将连弩呈了畴昔,面色如常道:“郡王妃许是被骗了,这东西间隔制成应不超越二十年,想来跟前朝并无甚么干系。”
世人皆有虚荣之心,福郡王妃倒是尤甚,自小到大,不管家世宠嬖,吃穿用物,都要拿来与旁人比较,且定要样样出挑。
但方才那最后一箭,她却只觉着对方是当真冲着她脸孔而来!若这男人错上一寸,若她方才抖了一抖,这一箭就不是掠过她的鬓角,而是脸颊!
满京的诰命夫人,待嫁少女,当真是没一个能及得上她,便是她们这些官家夫人们暗里相聚闲话,世人也都是围着她凑趣奉迎,从无二话。
想到出门前想要让福郡王陪她一起回娘家送节礼,却被回绝的事,福郡王妃的面色更加阴沉,前些日子她娘家阿谁在围场渎职,放了刺客出去的兄弟也是,都是亲戚,求到了他跟前不帮手讨情便罢了,毕竟这事的确是太大,郡王妃也不肯为了个远房兄弟影响了自家夫君的出息,可福郡王竟是莫名为了这事跟她生了一场气,直到现在都没个好神采!
“我瞧着你送的节礼,都是些吃食用物的高雅玩意,又那里有先祖们顿时得天下的风骨?嫂子这儿倒是有个好东西给你添上。”这么想着的福郡王妃便随便找了一来由,一面说着一面抬起了手上半臂是非的小连环弩:“你瞧,前朝传下来的三星连弩,传闻是铸器大师欧冶子亲作,你瞧,只要这么悄悄一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