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到绿湾村四周,夜已经深了,将近戌正时分(晚八点)。
船便掉头,重新归于景江。
前面放着琴案,清哑上完香后,便坐下操琴。
吴氏双手握住她冰冷的手,低声道:“归去吧。”
她一遍又一各处弹着同一首曲子。
夜寒霜重,吴氏见清哑只是不断弹,内心焦心,又不敢就叫她别弹了。忍了又忍,仿佛煎熬了一早晨那么久,她才上前考虑劝道:“清哑,咱别弹了。明辉如果在,也舍不得你在内里喝冷风。他最是疼你的……你要冻病了,他不更放不下了。”
清哑拨下最后一个音符,停停止,这才发明指头冰冷,有些僵了。若非持续不竭地弹奏,这时再让她重新弹,只怕再难动手。
经历了穿越,她没法再以无神论的目光对待这事。
她内心有些伤感。在城里待了几个月,世事沧桑变幻,再一次突破她人生的安静。就算和江明辉退了亲,她也不能对他的死无动于衷。两世的感悟糅合在一起,化为琴音从她指尖流泻出来。
一曲弹完,却没有停止,竟反复再弹。
韩希夷瞅了谢吟月一眼,想她现在心中怕是很不好受吧,不由暗叹一声,用冷酷的口气将偶然间在江上闻声琴声,厥后七夕会上闻声郭女人操琴,才知是她弹的颠末大略说了一遍。
世人公然闻声模糊的琴声,先还不清楚,越近就越清楚,韩希夷和谢吟月都听出来,恰是清哑在七夕之夜弹的那首曲子。
她至心但愿江明辉若真有灵魂,闻声这曲子能有所贯穿,能看开,能放下……
扫一眼有些心不在焉的韩希夷,暗自奇特。
两情如果悠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聚散都是缘,不管如何,曾经的过往不能勾消。
昌儿笑道:“这时候赶得恰好,来早了还听不到呢。”
途中,夏流星问韩希夷,到底听谁操琴。
他听得出她的哀伤,很想陪在她身边。
供了果品、烧了香纸不算外,清哑还搬出了古琴。
韩希夷料也瞒不住,只是不肯说出清哑的名字。
夏流星双眸闪闪,仿佛夜空中的星子,谛视着水闸那边不知绝顶的深处,想看清那小我……
阿谁梦,很不平常!
一张桌上摆了很多果品,燃着一炉香。
吴氏听了惊骇不已,忙不迭地承诺。
此时,清哑正在水边夜祭。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然才行一段,便不能再进,前面有水闸挡住,两岸也有围墙,他们只好停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