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儿臣并未……”南峣暄见北君语盯着许清欢不言不语心头一紧,刚想解释,就见北君语从发髻上抽下凤凰木簪,递给他:“去吧……”
“明天是她及笄之日,这木簪初加上用吧。”北君语反复着,“等他日母后去见了你父皇,有个至心的人陪在你身边,也好……”
“我是一个粗人,但我是孤儿,我能明白清欢蜜斯的感受。在她的天下里,她就只要一个师父。但是,她最亲的人已经归天。对于现在的她而言,王爷和北家是她最后最在乎的了。但是……北家,您亲眼看到了,罪是清欢蜜斯受的,但是呢?”
“母后。”
“去将阿暄叫上来。”
南峣暄带着许清欢回了南王府,林檎也已经护送北君语安然回了万寿宫。
北君语并未收回视野,还是看着下方的许清欢。
“太皇太后!”林檎心下一惊,莫非他说了这么多哦,竟没有涓滴用处?他觉得,太皇太后是不一样的!
“但是未亡人的话在你这里也是不作数的?!”北君语横眉高挑,不怒自威。
“太皇太后有所不知,王爷心念清欢蜜斯,不为定远侯府的职位与交谊,也不为她出众的面貌,只是因为在王爷双目失明,最难过的日子里,是清欢蜜斯陪着他。”
“母后,这但是父皇……”
北君语点头。
北君语薄唇微启,有些颤抖:“另有这等事……”
“部属在。”
北君语瞥了一眼林檎吃瘪的模样,不由得发笑:“讲罢。”
“师父,九儿明天满十五岁了。璇城的梅花开得仿佛没有沧雪山的好,等我归去了,就每天到梅树下陪您好不好?”许清欢坐在雪堆旁,曲臂环绕着膝盖和梅花,偏头看着雪堆,语气轻和透着和顺。“要不,我把家搬到梅树旁吧,那样的话,每日醒来师父还是在旁。我早上为您点茶,傍晚给您煮酒,好不好?”
舞清影一向在不远处,她看着这一幕,眼眶竟感觉有些热。她想,她是真的欢畅,替许清欢欢畅。
闻言,许清欢身子一颤,猛地昂首,脸上,眸子满是欣喜。
南峣暄喉中一涩,蹲下身子,艰巨地将手放到许清欢的头上:“傻九儿……”
“及笄之年,圣上观礼,多大的殊荣,是谁在厅堂加笄?是,清欢蜜斯重来都不在乎这些。但是,那也是她的家,也有她的亲人,本日也是她的成年之礼,定远侯府欢愉喜庆,在这荒漠,清欢蜜斯单独一人罢了!您是她的亲姑奶,您如何忍心?”
“你说甚么?!”北君语心口一紧,捧着的手炉几乎掉落,双目失明?她怎不知?
“九儿,对不起。但请你信赖我,我是有难言之隐的。”南峣暄不知该如何解释,如果他奉告她,他母后以死相逼,她是不是更悲伤?
她视野内,许清欢把折下的梅花放在一旁,将积雪堆成了一个小堆,然后用树叶装潢着雪堆的下部分,不清楚她在做甚么。
“你想说甚么?”北君语站在高处,将底下梅花林的气象尽收眼底。她看着离许清欢不远处的那抹青色身影,声音染上深色。
天下着小雪,雪积在她的头发上,有些还将来得及熔化。她抱着一怀的腊梅,将梅花放到鼻翼,悄悄地嗅了嗅,唇瓣微微扬起弧度。
“太皇太后,固然部属是外人。但……”林檎昂首看了一眼北君语,“部属大胆,清欢蜜斯一样是北家的人,若真论起来,她才是北家的嫡女。从小流落在外,本就未能享用她所应得的统统,一回到北府却又立马被卷进旋涡当中。她没有获得过她该有的东西,却还要接受她不该受的罪罚。”
北君语想,这么冷的天,她用手捧雪,那双小手必然冻得通红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