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方城在乾州的最北端,眼下虽是夏末时节,但是本年的北方却早早就入了冬,翻过横隔南北的天虞山后便到了浮方城的地界。这里一年当中起码有五六个月都是飞雪连天,霜色千里。一行人在崎岖的山道上颠簸了数日总算到了山脚。许南风筹算在驿站将车换成了快马,如许最多一日就能赶到浮方城。
第二日上路的时候,池寒初已经先行一步分开,留下两个鬼侍沿途相伴。可名义上是庇护许南风的安然,实在只是代为监督。许南风统统还是,整日躲在马车里跟他的暖床小厮‘腻歪’,除了用饭以外几近不肯下车。
他不晓得这个孩子甚么时候生出如此可骇的独占欲,直到本身在这冰窟中醒来以后第一眼看到了他,君疏月当时候才明白本身养熟了一头狼,现在他终究反过来要吃掉本身。
许南风在睡梦里还是用手臂紧紧缠着他的腰,像是唯恐甚么人会把君疏月从他怀里抢走。君疏月抬起手悄悄拂开许南风额前的碎发,温热的指尖顺着他额前光滑的肌肤悄悄抚过,每一个行动里都藏着万般和顺。
他很想晓得如果君疏月复苏的时候会作何反应,会愤怒吗?会脸红吗?又或者……甚么都没有……
可惜鬼侍早已绝了人道,并不懂甚么礼义廉耻,就算听到马车里传来甚么淫词浪语也还是冷着一张脸,不幸了阿吕要一边忍耐一边暗自腹诽,老板你的戏未免也太多了。
许南风拿筷子敲着他的脑袋打断道:“阿疏不食荤腥,不喜好油腻的东西,你想吃本身点了去别处吃。”
但,或许君疏月再也不会信他了吧。
就像许南风说的那样,放下过往的爱恨情仇,我们重头再来。
“……”
他想他毕竟还是没法对许南风狠下心来的,不然如果他要分开又有谁能留得住他?他的心早已经被许南风所束缚,以是只能画地为牢,沦为困兽。
许南风有些泄气地从君疏月身上坐起来,目光在他的面孔上恋恋不深地逡巡着。固然已经畴昔了两年,但是他仍然有种抓不住这小我的感受。那种稍纵即逝的有力感让他变得格外敏感。以是哪怕晓得君疏月已然没有了内力,却还老是在他的饭菜中混入散功的药,让他整天昏沉不得复苏。
“当真?”
本来一起南下的马车不得不在半途折返北上。君疏月醒来的时候内里已被一片夜色覆盖,夜风里漂泊着一层疏淡的花香,他看到一丛月光落在墙壁上,一树花影缓缓摇摆,无穷静好。
“等处理了这一桩事,我就带你分开乾州,我们顺着浔阳江一起南下,渡了乌金海就是永州,那边不会再有人熟谙我们。”
固然每一次许南风呈现在这里,眼中都燃烧着无尽的*,但他永久不敢对本身有所冲犯。有的时候君疏月看到许南风那谨慎翼翼又充满希冀的眼神,内心也会模糊有些不忍,这个孩子他毕竟心疼了五年,他为他支出过毫无保存的信赖和超出底线的和顺。他乃至想过要一辈子将他留在本身身边。
但是他还是给了许南风两年时候,或答应以说是给了他们相互两年的时候来朝夕相伴。他想晓得本身的内心深办究竟是恨多一些,还是爱多一些,他对许南风的爱是不是已经充足让本身谅解他的叛变。
这两年,君疏月功体尽废,内力全失,如同困兽被关在这方寸之地。许南风觉得他真的完整把握了君疏月,但实在他错了。君疏月的玉髓功已经突破了第九重,他能够逆转满身的经脉,底子没有人能够完整封住他的内力。如果他想分开,许南风是绝困不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