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止水只觉心中如遭雷击,浑身突然落空力量,趔趄一步,靠在一颗苍柏上,泪水冷静的滚落,红着眼眸不言不语。
公孙止水想起了那段长远得将近忘记在影象角落里的事情,“师祖怎的提及了阿谁目盲黑衣文人啊,莫非是……”
林间无风。
说完决然回身,负剑下山。
踌躇了下,还是说道:“止水,还记得十年前来过青城的那位黑衣文士么?”
一个呼吸后,才簌簌沙沙落满地,又或者融入溪水里,流向远方。
成太极阴阳图。
大凉天下名山胜地无数,三山五岳各有风骚,但是蜀中名山仅青城峨眉,此中峨眉金顶佛光驰名天下,青城却要落寞很多。
收敛心扉里长远的影象,公孙止水吐了吐舌头问道:“师祖,黑衣文人来信,但是师姐的动静?”
舞剑女子倏然停滞,做燕飞之势,手中白剑负在背后,墨剑在前直指三尺外的一颗嫩树。
本日俄然有音信。
但吵嘴双剑游走如阴阳而生风,声声锋利不断于缕,苍柏树上飘下新绿枝丫,仿佛飘雨,端口处平整如刀切,没曾落地,便又被看不见的劲气切割成无数碎末,随风飞扬。
止水,这恰是那位屠龙黑衣文人的算盘,他是要借我们青城之手,杀了阿谁叫李汝鱼的北镇抚司缇骑。
黑衣文人那双很标致却看不见人间风景的眸子里,仿佛有着魔性的旋涡,悄悄的说了两个词:“借人,借剑。”
滚滚大水,从蜀地之西那片群山澎湃而出,多生水患。
蓬!
白发羽士不由莞尔。
师姐沉默起家,对师祖施礼。
公孙止水突然呆滞。
冷傲着走散了故交的旧光阴。
师祖便盯着师姐和本身,好久才幽幽的叹了口气,“止水天胎剑胚,一旦剑道有成,可护你全面。”
师姐祖父,乃是仁宗朝内大儒,被尽诛了十族。
而师父却盯着黑衣文人的背影,好久才仰天叹道:“人间又现屠龙术,女帝章国,便有妖孽出世,大凉可乱世久安乎?”
青城之幽,犹在后山。
暴风骤起,女子腰畔双剑起剑吟,在鞘中颤抖不止,如凤鸣。
青城,便在那片大山的一侧。
暗语如镜。
师姐重重的点头。
黑衣文人又轻声道:“二十年后,许青城清虚观尊天下道观之首。”
“都雅就行呢,我又不仗剑天涯,女孩子么……”
公孙止水讶然,旋即大喜,这十年间他可没一点动静,俄然传信来,是有师姐的动静了?
好久,才轻叹了句,“焦儿已兵解。”
永安九年,一次囊括数百里的大水倾泻蜀地,导致百姓流浪失所者达十万之众,家破人亡惨不忍睹,女帝陛下忍无可忍,从工部指名道姓派了一名李姓官员前去治水,已三两年,还无喜信至临安。
青城天下幽。
白发羽士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哀伤,却挤出一抹笑意,满脸宠嬖,“花梢不足,说是剑道,实则剑舞,你啊……这剑法拿出去,可千万别说是我教出来的。”
黑衣文人却摇了点头,那双看不见风景的标致眸子,落在师姐身上,说了句本是王谢后何故湮青松,流年,你可愿随我而去,二十年后还你方家明净。
女子身后,枝丫碎末聚而不落。
公孙止水的影象里,已有些记不清师父的容颜,本身还在襁褓当中,师父便背负吵嘴双剑下了山,说要仗剑天涯看人间妖娆。
女子昂首,清脆笑道:“师祖,如何,弟子可胜师父乎?”
白发羽士望着青松,苦涩的眼里发酸,修道之人断七情六欲,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弟子身故,身为师者焉能不悲。
女子手执双剑,短剑如雪,尺长,长剑如墨,三尺不足,剑随身走,翩若蛟龙惊若游鸿,再衬着一袭紫衫,美轮美奂仿佛画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