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边另有批铁矿石没动,眼下这里五万斤铁器,起码也值个两万两。”
范秀安能够不在乎刘小妹的冲犯,但是偏生刘小妹说的倒是究竟,哪怕他范秀安是绥德商帮的七大管事之一,能够出入总兵府和巡抚乃至总督衙门,可仍旧是世人眼中筹划贱业的商贾,他或许能和那些官员谈笑风生,可如果他想和这些官宦之家攀亲,便会被以为得了失心疯。
高进见状也未几说,木兰固然怀了身子,这脾气倒是没甚大窜改,这河口堡里的妇人,心灵手巧的都去学织机,剩下的要么去帮手带孩子,要么就成了府里的娘子军,接管木兰部下英娘她们的练习。
一起穿堂过院,到了后宅,范秀安也见到了被刘小妹扶着漫步的木兰,他亦是畅怀地笑起来,高进打下的这份基业在他看来可谓丰富,现在又将有子嗣,这是大福大气运之像。
“范兄想听实话还是谎话?”
木兰微微皱眉,冷声打断了刘小妹的话,她这一起火,顿时让刘小妹赶紧道,“木兰阿姐莫动气,小妹说错话,这就和范大掌柜赔罪。”
“没想到只是几月不见,高老弟这里便好生畅旺,实在是叫为兄恋慕不已!”
看着古灵精怪的刘小妹,范秀安是见惯场面的买卖人,戋戋言腔调侃算得了甚么,他莫非还真和个丫头计算,因而他自道,“弟妹言重了,有甚么好见怪的。”
绥德商帮那位大龙头在扬州都快待不下去,有了把持煤炭巨利的范秀安现在正等着这位大龙头失势,眼下巴不得商帮在盐业这块幸亏越狠越好,如许他才有机遇上位。
这时候木兰看着那翻开的锦盒里,是一对金镶玉的龙凤牌,每块都要巴掌那么大,那雕工玉料都是实足的好,便清楚这份礼品范秀安怕是花了心机的,“那我就替肚里的孩儿先谢过叔叔了。”
对于指腹为婚这类事情,高进是不大喜好的,只是范秀安和他友情不错,他倒也不好直接开口回绝,毕竟这年初非是干系极好的不会开这口,并且民风如此。
秦商当年能在扬州占稳脚根,操天下盐业之盟主,也是拜朝廷政策所赐,才风景了一个多甲子,可现在开中法早已废弛,那朝廷上多是南边官,徽州佬又善于诉讼打官司,这两年把绥德商帮如许的秦商打得是节节败退,而本来和秦商穿一条裤子的山西佬又抽身而走,那山陕会馆早就名存实亡了。
正捧着那大红锦盒到木兰身前的刘小妹见这位范大掌柜这俄然间就变了说词,端的不要面皮,忍不住在那边笑起来道,“范大掌柜,我木兰阿姐生得孩子如果男孩,必然是如姐夫般的豪杰人物,如果女孩,也是武家女……”
范秀安听罢不由苦笑道,因为高进说得确切是实话,但是这世道,如果本分做买卖,那还不是得赔的底裤都当掉,凭甚么那些读书仕进的捞钱搂银子,还瞧不起他们这些浑身铜臭味的商贾。
这批铁器,如果在大明境内贩售,利润微薄,但是这转手卖到鞑子那边,岂止是十倍之利,以是晓得高进有归化城的门路,范秀安天然把这批铁器全数带来了,多以粗炼出来的铁料为主。
高进没想到范秀安这回那么狠,上来就是五万斤铁器,并且按他的说法,最后这铁器买卖的范围不下十万斤。
“天然是出了题目,那些徽州佬逼迫太过,那些山西佬又靠不住,商帮在扬州怕是撑不了多久……”
木兰自带着刘小妹分开,高进则引着范秀安去了书房,未曾想范秀安坐下后,竟是感慨起来,“高老弟,我辈商贾莫非就这般不受待见么?”
高进这般说道,可心内里倒是把阿计部给惦记上了,接下来这趟出塞,是该把这件事办了,免得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