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弘域满脸自傲地说道,“父亲,这高进不但是员虎将,也是个善于练兵的,我们家现在看着是掌了总兵府,可手底下真正能打的亲信又有谁,这回古北寨之事,儿子觉得恰好能看清楚这高进的成色,他如果做成了,天然没了退路,此后只能依托我杜家,如果败了,我们也没有甚么丧失。”
“请功,看起来你长进了很多吗!”
关刘两府送亲迎亲的下人们被吓得不浅,但是刘小妹、关家小郎几个却神采飞扬,他们平时也有练武,可那里真正亲历过疆场厮杀,驼前街上的战役说不上有多惨烈,可几人也都是真刀真枪和那些贼人照了面交了手。
“何故活力,还不是你做的功德。”
本来按事理,关爷府里这边新人是要拜堂结婚的,可关爷感觉自家两口儿用那算命的说法就是命格不敷贵,如果受了小高他们两口儿的大礼,怕是要折寿的。
“升哥儿,我们要不要去闹一闹洞房?”
“关爷,我看这甚么流程也不必走了,直接开席大师吃喝上,到时候送高老弟他们入洞房就是。”
“父亲,儿子觉得您多虑了,刘巡抚为人刚正,可此次确切是贼人攻击朝廷命官,企图不轨,要不是高百户英勇,只怕新娘子当真就被抢去了,到时候传到延安府,那才是费事,现在我们正该上表请功才是。”
杜文焕身形肥胖,浑然不似武人,唯有那双如鹰隼般锋利的眼睛,叫人见之生畏,此时他瞧着类己的宗子,声音降落,明显是在压抑着肝火。
想到这儿,杜弘域忍不住道,“前番父亲费了那么大的心力,将那功绩做实在,这骆驼城里的将门平白得了偌大的好处,可他们有感念父亲的恩德吗!”
“父亲,高进祖上是戚家军,他在这骆驼城,也是受架空的外来户,他做了我杜家的刀,莫非还能转投别家门下。”
看着一脸气愤,却又侃侃而论的宗子,杜文焕脸上的肝火渐消,宗子说的他又何尝不清楚呢,自播州平乱后,皇爷更加偶然朝政,这边银朝廷也是一欠再欠,现在骆驼城的将门早成了处所军头,各家只顾捞钱。
这边事废弛,莫过于此!
“那高进就是你选的刀?”杜文焕缓缓开了口,“你就不怕这柄刀太快反而割了手?”
他本觉得宗子做事情沉稳,但是没想到竟然如此激进,他听任别的三个不成器的儿子和宗子相争,是要他们斗而不破,保持着大要上的和蔼,好让杜家在那些将门里居中调度,不是要他们撕破脸皮,在这骆驼城里火并的。
刘循和关爷说上了话,现在这步队里,高进部下的那些伴当仆人但是大家衣甲带血,受伤的也有很多,最关头是眼下这伙人身上杀气冲霄,就是拜堂也没个喜庆的模样,还是免了那等俗礼。
“父亲,何故如此活力,我派人去请何大夫!”
“老爷放心,阿光他们护我护得全面,可没有贼人能杀到我近前来。”
木兰心疼地喊了门外候着的婢女,让她去取些金疮药过来,又唤人取了烧开的凉水后,为高进洗濯伤口,细心包扎起来。
这群混账东西再王八蛋,也是七十多条性命,延安府里的那位刘巡抚之前不就参了他的前任官秉忠善启边衅,邀功自肥;现在骆驼城里死了那么多人,这姓刘的如何会不找他的费事。
杜文焕嘲笑着,他明白宗子的意义,不过是将错就错,归正死得都不是甚么良民,倒是这骆驼城里的祸害,给他们安个贼人的名头,那位刘巡抚就是派人来查,明面上也是查不出甚么弊端来的。
木兰笑答道,然后摘下了身上的凤冠霞帔,就连那血迹未干的大红嫁衣也被她脱了下来,只剩下内里月红色的中衣,“老爷,我替你卸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