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口堡外,夜色浓厚如墨,董步芳蒙着面,只暴露一双眼睛,他身后是换了各式正色衣裳的仆人们,另有兀颜带着几个胡匪出身的仆人牵马鹄立。
李二狗大声喊着话,和他一起另有别的几个仆人,都是扯着喉咙大声几次地说道,在沉寂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清脆。
目光交换间,大师都明白如果此时当了逃兵,过后百户府必然究查,但是眼下瞧内里那些胡匪动静,连陆小旗都叫人给一箭射死,这百户府怕是守不住,他们留下来必死无疑,只是给张贵百口陪葬罢了。
河口堡是边地堡寨,间隔关墙不远,沿途有三处堡寨能够点烽火示警,碰到小股贼人墩卒们也能据堡自守,不过这等防备都是老皇历的事情了,现在这三处墩堡,守堡墩卒从未满员,墩卒也都是堡寨里无儿无女的老光棍,被张贵打发来守墩,平时只给口吃的。
跟在倪大身后,别的三名官军也都趴下梯子,他们这一逃,其他缩在墙头的下人们也都是纷繁有样学样,连军爷都不敢在墙甲等死,他们留在那边又有甚么鸟用。
仆人们这一通喊杀,喊得越整齐,那劈面百户府高墙上的下人奴婢就越惊骇,自古道先声夺人,仆人们练习得久,能吃饱吃好,这喊起来中气实足,再加上声音划一,很快全部河口堡都回荡起,“破了百户府,杀,杀,杀!”的号令声,叫堡寨里其他躲在家里的百姓们听了更加惊骇,都是暗骂张贵这天杀的如何会招惹这等能人。
点了火把,马军翻身上马,带着董步芳他们朝堡寨去了,河口堡外沿本来是有土墙的,但是年久失修,早就破褴褛烂,至于那寨门口,本也有望楼和兵士守备,但是张贵先前出关时带走了大部分官军,堡寨里剩下的军丁又被秦忠带走,堪堪剩下几个官军又被百户府给召了归去。
很快,百户府那边响起了刺耳的敲锣声,按着端方,听到这锣声,堡寨里的人家,便该出男丁,拿了兵器去百户府帮手御敌,但是眼下这当口,见到贼人明火执仗的阵容,谁敢畴昔送命,便是有那诚恳一根筋的,刚拿了兵器,就被自家婆娘或是老父给拉住了。
未几时得了动静的大管事便被吓得跳了起来,堡寨里官军甚么德行,他还不清楚,那陆小旗死了,没人束缚这四个官军,莫说逃窜,就是投贼这类事情,他们也干得出来,塞外胡匪里不晓得多少便是逃卒。
说话间兀颜从鞍旁取弓,搭箭上弦后,便对准那兀自喊话,不知死光临头的官军小旗,朝着他暴露墙头的半边身子就是一箭射去,成果正中那官军胸口。
固然被瞧不起,但是别的三名官军好歹也练过几日军中刀法,比起那些下人们胆量要大上很多,砍翻几人后,他们便放开了手脚。
倪大看着三个同僚还在那踌躇不断,不由骂道,“你们不干,大不了老子一小我去,到时候刀砍脖子上,别来找老子。”
想到这里,董步芳瞧着河口堡的方向,眼神冷酷非常。
“没啥事,就是借你脑袋一用。”
眼下几人都如同缩头乌龟般,死死蹲下来贴着墙不敢再冒头,看到院子里陆小旗那摔得脑浆迸裂的惨痛死相,几人都是吓得口干舌燥,相互相互看着。
“这张家合该满门死绝。”
血洗百户府这件事情,高进交给了董步芳,让这个军中出身的厮杀汉好不打动,这年初边地男儿可不讲究甚么仁恕,好勇斗狠的便是给人瞧一眼,都会动刀子讨个说法。
这变故顿时吓到了其他下人们,而倪大此时已朝三名火伴道,“还不脱手!”这时别的三人才纷繁拔刀朝那群吓呆了的下人们砍去。
听到他们的话,堡寨里的人家内心多数松了口气,大师本就不肯给百户府卖力,现在见内里这伙贼人只说找百户府寻仇,就更加没人会出去找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