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和李老根叮嘱一番,高进才大声道,“都不消送,等河口堡事了,我自会返来,我们来日方长。”
张魁自去了墩台上看那行进间如长龙般的官军步队,他家里也是军户出身,阿爷年青的时候传闻是在蓟辽和鞑子打过仗,他阿大死在播州之役,阿娘便抛下他再醮,从当时候起张魁便是和阿爷相依为命长大的。
高进本来还筹算和张魁的阿爷掰扯两句,毕竟这位老张头当年也是行伍经历丰富的老军卒,传闻还在蓟辽边镇戚爷爷部下服过兵役的。
跟着侯三带头,董步芳等人带着留守古北寨的仆人另有伴计们都是齐声道,然后目送着高进带着马队消逝在门路绝顶。
张魁朝高停止了礼,固然一向住在墩台,少和人打交道,可张魁并不是那种不晓得情面油滑的懵懂少年,这几年阿爷脑袋更加不好使,他如果不懂这些,只怕爷孙两个早就去喝西北风了。
老何就算过,他这段日子吃过的牛羊肉比他畴昔大半辈子加起来还多很多,等这趟回了河口堡,高爷许他解甲,今后只当个官军里的教头,不消再披甲上阵,这日子可比畴昔有盼头的多。
现在古北寨里都上了正轨,八个村庄近五百口人里,曾经是逃卒、又或是蒙古部落里流浪军人出身的青壮男人细心遴选后,足有近五十人,全都被临时编入了仆人预备队,跟着货栈的伴计们一块练习,安排活计。
垂垂挂起的朔风里,高进带着麾下的步队,朝着关墙方向而去,这一会那些河口堡的官军们个个昂首挺胸,扛着的官军大旗也打得笔挺,远了望去倒像是得胜返来的雄师。只是大半天工夫,全速赶路的步队便已到了河口堡外十多里的关墙,那边自有属于河口堡治下的墩台。
“老何,那是甚么人?”
张魁听罢不由自语道,他对张贵疏无好感,这些年他年事日长,也晓得当年阿爷献田是受了百户府逼迫,内心本就筹算着今后等阿爷百年今后,便要杀了张贵这厮出一出这些年的恶气。
这时候午后已过,但还没到日头西斜,阳光照下仍然亮的很,那守墩的跛脚老夫便是想疏忽这打着灯号来的大队人马都做不到,一时候老眼昏花都想着要去点烽火示警了。
董步芳挺着胸膛说道,古北寨里固然看着兵力亏弱,他手上只要两队仆人,可他有信心等这个夏季畴昔,能为高进再练出几队合格的仆人。
敞开的城门口,高进和火伴们翻身上马,身后是二十多辆装满煤炭的大车,另有这几日匠户们赶制出来的一批煤炉,这些都是高进要带回河口堡的。
官军们小声扳谈着,几个身强力壮的都拍着胸脯,用凶恶的目光看着四周火伴,这段当俘虏的日子,除了没女人,反倒是他们这平生中最欢愉的时候,眼下晓得高爷这等豪杰要当百户,没人情愿再换个张贵那样猪狗不如的下属。
“谢高爷赏!”“高爷慷慨!”
看着在院里躺着晒太阳,一动不动的老张头,高进晓得这就是张魁的那位阿爷,河口堡实在不缺兵丁,这等年纪的老卒按事理早就该解甲归田。
“高爷,大胆问一声,方才如何不见张百户?”
古北寨外,本来路边模糊还能看到的绿意跟着凛冬将至,完整化作了和远方荒漠般的土黄色。
张魁一把拉住自家祖父,大声说道,按事理这墩台里该有一队兵卒,不过河口堡这边十多年承平下来,张贵早就不当回事,这墩台里就只他和祖父两个,说是守墩,实在也和发配没甚么两样,不过幸亏这墩台里该有的武备都被张贵贪墨,唯独这粮食还算管够,能让他们爷孙两个吃个囫囵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