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范勇讲起在河口堡的诸多见闻,柳随风的眼神越来越亮,他本是广西人,年幼时随父亲转调陕北,只是刚到榆林镇不久,父亲因为水土不平加染上时疫,不久后便放手人寰。母亲再醮后柳随风在继父家倒也未曾受虐待,反倒是他那位继父见他聪明,为他礼聘名师,望他长大成人后能在考场高中。
只是柳随风因为生父之死,再加上孺子试时几番不顺,十四岁时便干脆弃科举而学医,更是离家游学,一番展转后拜到了这神木县庆余堂胡太医门下成了关门弟子。
有感于教员年事越长,那庆余堂里因为教员家中二子争产,比来也多了很多是非,柳随风本就有分开的动机,眼下范勇口中的河口堡,确切是叫柳随风动心不已。
高进在边上看着柳随风从药箱里取药,调配药膏当场抹上后,重新上了夹板打了石膏,感觉这柳随风固然年纪比他大不了几岁,但是这看病的伎俩实在纯熟。
“他敢?”
等柳随风活动几下后,高进自带着柳随风进了最大的那间板屋,他们先前走后,鲁达自带人来这里好生搜刮了番,同时把板屋给清理了遍,把王斗他们几个伤号给转了过来。
看到面相凶暴的鲁达,柳随风倒也不惊骇,反倒是兴趣勃勃地拉着鲁达扣问起他接骨的伎俩和措置伤口的手腕。
屋里灯火透明,麻胡子他们抢的东西很多,很多杂物堆在一块,此中便有几十根大号的牛油蜡烛。
刘知远看向老刘,低声叮咛道,面对高进这类赤裸裸的威胁,他判定地挑选让步,毕竟是他先使卫癞子去截杀高进的,现在人家反杀,也算是证了然对方的气力,即使只是一个百户,也能和他这个批示佥事划一对话。
高进说话间,然后看向正和鲁达请教的柳随风,“阿升,这位今后便是我们河口堡的坐馆大夫,你归去后挑些聪明的半大孩子,今后跟着这位柳大夫学医。”
……
眼下即使灯光昏黄,但是马车上挑着的灯笼下,柳随风还是能看清楚这位高百户的长相,高高大大,样貌威武,就是肤色略黑了些,不然说是个高大的读书人也何尝不成。
“高兄慢走,那我就不送了。”
趁着这机遇,高进自去了边上,和陈升扳谈起来,“阿光刚才和我说,麻胡子这里搜刮出来的银钱不算多,但各种杂物很多,特别是那几车棉布,值好几百两。”
见到那范勇所荐的年青大夫进了车厢,高进翻身上马,然后朝率人相送的范秀安抱拳道。
……
车厢里,因为雪地坚固,马车跑得很稳,那扑灭的煤炉披发着惊人的热量,让柳随风都不由解开了衣衿,幸亏范勇不时支起车帘让冷风吹出去,才没让柳随风感觉气闷。
神木卫里,刘知远是最像买卖人的,既然高进他没法动,那便和蔼生财好了,等他甚么时候能把火器房的那些账目给平了,再给那高进找点私藏火器图谋不轨的费事好了。
风雪里,范记商号货栈前的街道上,高进朝跟着范勇一道坐车返来的柳随风道,“费事柳大夫这么晚还得跟我们跑一趟,还请柳大夫放心,我高进从不能人所难,如果柳大夫去了河口堡待不惯,高进愿在他处为柳大夫出资……”
高进把鲁达推了出来,提及来鲁达如许的夜不收,对人体布局不说了如指掌,但也不会差太多。
直等刘知远骂了好久,管家老刘才上前道,“老爷,现在该如何办,那高阎罗这般凶暴,万一他……”
“柳大夫,请。”
高进能杀卫癞子,一定就不能杀他!
“高百户客气了,医者救人是本分,既然有伤患在城外,那我们还是先去治病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