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蒖蒖立于山岩北风中，浑身颤抖，指着墓碑问程渊。
“你骗我，我妈妈身材安康，不会这么快离我而去的。”蒖蒖怒瞪程渊，扬声道，“你休想胡乱指一座坟地来骗我！”
某日，程渊自慈福宫来，通报太后动静，适逢进膳时候，天子便留他在嘉明殿一同进膳。其间天子笑赞蒖蒖厨艺，对程渊道：“蒖蒖如此用心，假以光阴，将来成绩必不在先朝刘尚食、刘司膳之下……只一点不好，自有她陪侍以来，我这腰间革带总得放松一圈。”
蒖蒖当即唤住他，黯然道：“我没事……只是昨晚梦见我妈妈了。”
“这是你母亲的坟场。”程渊缓缓走到她面前，淡淡道。
上行半晌，山路渐宽，面远景色亦渐趋开阔，但见火线不远处有一山岩凸起，正对山下宫城，而山岩火线阵势平坦，苍松翠柏掩映下，耸峙着一座砖石砌成的孤坟。
尝过蒖蒖的炒肉丝以后，天子对她的官方菜肴也挺感兴趣。天子正餐以外取物进食称为“泛索”，自蒖蒖来后，泛索次数垂垂增加，蒖蒖做的梅花汤饼、山海兜、鸡汁馄饨、酒煮玉蕈他都吃过，乃至有一天在平常不进食的夜间还吃了一顿兔肉火锅“拨霞供”。
言罢，程渊取出一封手札，递与蒖蒖。蒖蒖接过翻开信笺一看，映入视线的小楷娟秀如兰竹，公然是本身熟谙的母亲的笔迹。
程渊让蒖蒖上车，带着她一起北行，却没有当即去慈福宫，而是绕过宫城，停在凤凰山一侧山脚下。随后程渊命驾车的内侍在原地等待，本身带着蒖蒖上山，沿着蜿蜒巷子，穿过一片密林，往山腰处走去。
蒖蒖又问：“那她为何会有刘司膳的食谱？”
程渊又道：“你入宫不久后向我诘问母亲下落，我怕你当时不懂宫规，体贴则乱，乍闻凶信，不晓得会做出甚么事来，以是没当即奉告你。现在你经这一年历练，已沉稳很多，见地也大增，想必能了解这些事了，因而我决定照实奉告。逝者已没法复活，而你的日子还得过下去。幸亏你聪明，坚固，脾气也讨喜，在这宫中活下去并驳诘事。何况你赶上的是一个腐败的期间，有才调之人不会被尘凡藏匿。你持续历练，好好砥砺本身的技艺，将来前程，不会止步于掌膳。”顿了顿，他弥补道，“今后你如有何难处，也可奉告我，我会帮你。”
裴尚食闻言含笑：“他在御厨中是第一固执之人，天然不轻易被打动。但也无妨，他情愿教最好，若不肯意，也不必强求，只须好生应对，不要激愤他，各自做好本职的事便可。”
程渊含笑欠身：“臣见官家红光满面，龙体日趋健旺，便知吴掌膳聪明过人，厨艺超群。”
程渊与蒖蒖同乘一车，前去北大内。蒖蒖于途中逐步按捺住泪水，开端重新梳理思路回想母亲之事，斯须问程渊：“我妈妈是尚食局浑家么？”
程渊微微欠身，和言道：“若女人情愿，明日我再来南大内，请官家许我带你去慈福宫办点差事，半途可让你与令慈相见。”
进膳毕，天子分开嘉明殿回福宁殿，程渊送天子出殿门，恭送其阔别后，正欲回慈福宫，却闻蒖蒖在身后唤他：“程先生，请留步。”
那字写得颇安闲，毫不混乱，想来不会是被程渊逼迫着写的。蒖蒖看完已信了八九分，顷刻心中大恸，跪倒于墓前，一声声唤着“妈妈”，放声痛哭。
蒖蒖随即行礼，然后道：“此前我问过先生我母亲下落，当时先生说我只是一名微不敷道的浑家，尚无资格扣问，那么，现在的我，可有资格再问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