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军收敛笑容,斜着眼看了一下郑提督,点了一下头。
“传闻此物吸多了对身材大为不好,吸多了烟气会深切五脏,久之五脏变黑,生出剧毒,待到骨髓也变黑,人就有救了。我看你少吸为妙。”郑提督受不了烟叶子燃烧的呛人气味,忍不住用手捂开口鼻。
明军海军正在转向,谁都晓得,转向中的船只最为脆弱,也更轻易产生混乱。破军晓得判官郎君说得没错,他的蓬莱海军船比大明海军要少很多,本质更难比拟,并且他的船只还分离在南洋泛博海疆的二十四卫所,想要完整堆积是不成能的。他问判官郎君,“十二个钟点,外海的卫所船只能聚来多少?”
郑提督背动手,嘲笑着看破军如饥似渴地抱着酒壶不肯放手。
见破军一句句顶本身,郑提督也感觉尴尬,只是他晓得这兄弟的脾气逆不得,也只好顺着说道:“是是,是燕王。燕王现在掌管天下,四海并不宾服,众小国张望不前,是以要以威加于四方。兄弟你本是先帝时来南洋为国戍守海疆的,现在这南洋的地盘虽说是你所开,可在燕王看来,蓬莱不啻是个尾大不掉的藩镇……”
破军浅笑着点点头,郑提督略微低头思考了一下,说道:“十二个钟点够用吗?”
破军拧开壶口的软木塞抿了一小口,眼睛仿佛都变得透亮了,“是金陵通济门旁杨家酒坊的老酒?”说罢,双手抱起酒壶,仰着头,喉结动了几下,将整壶酒都喝下肚,酒液从他的嘴角流下,一向流到脖子上。
判官郎君心领神会,刚要分开,破军看到远处建文地点的锦衣卫海船正在海水里打着转,仿佛成心想跟上大明海军,就又叫住他说道:“另有那艘船给我带归去,多派些船只看着,不要让他趁机跑了。”
说罢,郑提督站起来,光着脚站在冰冷的船面上,对王参将说:“我的酒壶呢?”
破军见王参将回得油滑,嘴里“切”了一声,回身不再看他。郑提督晓得王参将老奸大奸,谁也不肯获咎,笑了笑也不再难堪他,回过神问破军,“传闻你岛上收养了几万只猫,万一你不在了,这些猫如何措置,要不要我帮手?”
判官郎君再次领命,没多久,只见十几条快船簇拥而上,将锦衣卫海船团团围住。沈缇骑极其识时务地举起双手,也叫部下都放下兵器,表示毫无敌意。在众船裹挟下,跟上了蓬莱的大船队。
朝霞将天空中鱼鳞状的云都映成红色,太阳也变得不像白日那般刺眼到令人难以直视。坐在船头的郑提督和破军,脸上、身上都被投射了一抹红,仿佛抹去了两军的边界,也抹去了那些驰驱外洋的光阴。破军手中的黄铜烟袋锅里一闪一闪燃烧着烟叶,他一脸享用,仿佛袅袅升起的红色烟雾将他带入了瑶池。
郑提督低头发明破军的铜烟袋锅还放在船上,赶紧拾起来,对着劈面船上破军的背景喊道:“你的烟袋锅……”
“这东西叫烟叶,我初时吸了也如你这般不利落。日子久了,倒是感觉飘飘然,舒畅得紧了。”破军接过烟袋锅,又吸起来,“海上湿气大,吸一吸,感觉满身从里到外都和缓。”
“哼,你如何拿起来就喝,万一我如果下毒了如何办?”
“何时开战?”判官郎君问道。
“那就十二个钟点吧,你年纪大了,别再抽那东西,喝点酒早点睡。”郑提督看到破军的鬓边也有了几丝白发,不由产生出一丝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