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老尚书抱着铺盖站在拔步床外,苦兮兮道:“夫人,我错了,还是让我返来睡吧。”
顾府。
四月的雨没有寒气,只要清爽,正如帝后此时利落的表情。
顾尚书一听急了:“夫人,书房我睡不惯啊!”
“小佛堂的香还是要烧起来,不能萧瑟了菩萨。”
一个上蹿下跳以性命裹挟帝王的跳梁小丑罢了。
太后垂眸盯动手中念珠,闪过一个动机:或许该冬眠了,保养天年何尝不好。
臣子们一时当了鹌鹑,储君不稳的隐患也消逝了,景明帝可贵得了几日舒心,打动得不可。
太后用力捏着佛珠,好一会儿才吐出两个字:“妖孽!”
帝后疏忽了世人,并肩步入殿中。
太子妃祈雨胜利,先前的统统流言都成了笑话,此时谁若在大街上说一句太子妃的不是,恐怕会被听到的人一顿暴打。
皇后立在廊芜下望着雨幕眼神晶亮,恰都雅见景明帝从雨中走来。
如何就这么大胆量呢,万一祈雨失利岂不是把本身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顾夫人拍拍硬床板:“内宅的事归我管,老爷就睡这儿吧。”
都城中,无数百姓驰驱于街头,纵情喝彩。
听到第一声惊雷时景明帝就快步走出大殿,抬头望天。
顾夫人这才展颜:“老爷是不是肩疼的弊端犯了,我来给你揉揉。”
“是甚么案子?”景明帝实在不想问,可不问能行吗,这么大个箱子摆在这儿都能当小杌子坐了。
幸亏胜利了!
身边宫婢撑伞慢了一步,细雨立即打在皇后发梢肩头。
太后这么想着,脑海中俄然闪过姜似似笑非笑的模样,本来偃旗息鼓的心机一下子没了。
说罢,顾夫人扭身走了,留下咣当关门声。
甄世成把藤箱放下,拱手道:“回禀皇上,这是一宗案子的檀卷。”
顾尚书一脸难堪:“女人管好内宅的事就好,外头的事你不懂――”
很快甄世成绩走出去,拎着个巨大的藤箱。
“嗯?”
顾夫人白了顾尚书一眼,嘲笑道:“我早就劝老爷少管皇家家事,老爷恰好不听,现在好了,脸都丢没了。”
提及来,她亲手斩断了与乌苗的联络,当年大长老的某些嘱托本就不必再做。
“皇后。”
比起帝后的欢乐,慈宁宫里的氛围就如天涯翻滚的阴云,非常凝重。
雨落下来,饶是他在位数十载早养成了泰山崩于前而色稳定的本领,这一刻也不由泪湿眼角,长长松了口气:“真的落雨了!”
“微臣见过皇上。”
她也能心安了。
太子妃姜氏就是个妖孽,不然如何能祈来风雨?
老头子也不探听探听,太子妃是普通人吗?
送大礼不希奇,希奇的是人家菩萨收下了啊,不然如何会照拂太子妃?
想一想七日前太子妃闯养心殿,哪怕是现在她都阵阵后怕。
然后这一日,潘海禀报导:“皇上,甄大人进宫求见。”
“那就好。”
“今后还管不管人家家事了?”
当了尚书夫人还要操这个心,都是老头子不懂事。
“太子妃神女降世,天佑大周!”
一旁潘海撑开竹伞,劝道:“皇上,风急雨凉,您还是进屋吧。”
景明帝有捂耳朵的打动,但在潘海咨询的目光下还是点了头:“传他出去。”
景明帝脚步仓促,潘海见劝不住只好快步跟上,尽量使竹伞掩蔽住景明帝身形。
至于碰柱而死的言官,如果太子妃祈雨失利,那名言官为了社稷安稳不吝己身是能在史册上记一笔的,而现在,呵呵,谁还记得阿谁不利蛋是谁。
姜似乘雨而归,再次看到了万人空巷的盛况。
可这时谁还计算这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