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白大事，官府都要谦逊的。
公车上人未几，内里有空位，良臣没出来，就坐在最外边。车上人见他是从梨树村上来的，便问他村里谁家人老了。
“嗯，我晓得了。”良臣点了点头，他是要劝爹和大哥别掺杂这事了，胳膊扭不过大腿，老魏家将来是要阔的，何必为这二亩八分地自讨苦吃。
那衙役见良臣还小，便摇了点头，没有奉告他甚么叫“吃经验”，只问良臣带钱了没有。
梨树村东头的小河便是接着肃宁县的一条大河，只是这条河不流经县城，而是往山东方向，因此良臣只能步行到官道等车。
梨树村不是甚么交通会聚之地，水陆交通都是不便，良臣没法在村庄四周喊到马车，只能步行到官道等路过的进城车。
“梨树村的？”一个衙役打量了眼良臣：“为地的事抓来的？”
“说了你也不懂。”
良臣说是来保人的，两个衙役问他要保何人，良臣说是梨树村的。
“等下老张出来，没甚么事的话，你跟老张出来到刑房办个手续，交钱领你爹和大哥归去。”衙役得了钱，说话也和蔼了，叮咛良臣：“归去后，叫你爹别再闹了。征地的事是朝廷的大事，县尊都管不了，你们再闹，讨不了好。”
良臣耐着性子在茶铺那等，半个时候后，东边来了辆马车，看标记是邻镇的“公车”。
有熟谙良臣的村民看到他单独一人站在官道等车，便随口问了一句，晓得他是去县里保爹和大哥的，就叫他从速，身上再带点钱，免得他爹和大哥刻苦头。
明天夜里出来接吴秀芝的吴德全也带了两人驾了辆马车奔县里去了，看来是去告诉吴德正的。
良臣“嗯”了一声。
良臣也想着保出爹和大哥后，买段纸钱去给吴夫子嗑个头。
等这个衙役出来后，良臣问另一个衙役：“大哥，我爹他们现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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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夫子有三个后代，老迈吴德正在县里当书办，老二吴德义游学在外，老三是闺女吴秀芝。
待良臣说是社学的吴夫子病逝，车上人都是唏嘘，很多人说转头要去梨树村给吴夫子吊段纸钱。
良臣道：“我爹和大哥。”
公车到了县城后，良臣便直奔县衙。
上了公车交钱时，良臣看到一支唢呐队赶着牛车下了官道，奔梨树村去了。牛车上堆满了丧葬用品，这类唢呐队就是专门卖力红白丧事的，常日和那些专门给人挖坟埋棺的“扶重手”，另有地理先生都有联络。一旦谁家死人了，他们老是第一时候赶到，丧事要用的东西也是配得齐备，底子不劳主家再去操心吃力。
衙役嘲笑一声：“牢里的端方，不管有理没理，不管关几天，出来都得吃经验。”
“干甚么的？”县衙外，两个衙役拦住了良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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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间的端方，哪家死了人，摆布邻居都要百口出动去帮手的。女人帮着忙厨，男人则忙着去送信，要不然主家人少的话，底子忙不开。过后，主家也不需感激，也不消给酬谢，因为，下一次别人家有事，他们也得一样去帮手。
那衙役没好气道：“抓来的，不关大牢关那里？莫非好吃好喝供着？”
良臣心中很有感到，吴夫子虽只是个秀才，一辈子都在梨树村的社学教书育人，但三十多年下来，包含梨树村庄弟在内，他教出来的门生没有一万，也有几千。
现在传闻教员走了，这些人只要有空，当然要去给吴夫子吊段纸钱。能够预感，接下来的几天，四周当有很多人会过来记念。
另一个衙役问道：“你保哪个？”
老二吴德义，良臣没见过，不过晓得此人也是个秀才，传闻学问极好，为了肄业，到外埠游学去了。吴夫子走的急，吴德义一时半会，只怕赶不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