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子寒倒是皱了眉盯着发丝间潇辰那若隐若现的唇角,却并未留意到他怀中一向昏睡着的潇音希跟着那声嗡鸣颤了一下的手指。
银狼心中大骇,偏过甚望向那处,却发明潇辰的身影又是不见了去,而围在他们周遭的无首尸群不时便会收回血肉迸飞的声响,而下一瞬地上便会呈现一滩绿色的恶心血浆。
潇辰紧紧的抱着夜,感受着怀中不再温热的柔嫩,紧闭的双眸颤了颤,轻缓的睁了开来。
而现下,她却被这莫名而粗鄙的东西伤至如此,这让她如何承认,如何甘心。
它们既敢伤她如此,她怎会不恨。
她终归是光荣的,这小将军来到了夜的身侧,实为幸事,然念及这么长的年事都未能让夜沾上凡人气味的本身,却委实有些心伤。再念及非论是战乱还是追杀都被夜护在羽翼下的本身,心中老是有些五味混乱。
“叮铃——”
周遭的无首尸好似也被潇辰的气味压迫,全然呆愣的一动也不动,银狼几人倒也懒得去管它们,只顾着瞧着诡异模样的潇辰,眼一眨也不敢眨。
眼中那人本该白净的衣衫被鲜红所润湿,拭净的清冰脸容是全然失了赤色的惨白,她连抬手去抚摩都不敢,她怕如果碰了,此人便就会忽的碎了,再也醒不来,就如同她初见她的那日那般,脆弱得经不起一丝折腾。
受影响能变成这般模样,也是笑话。
禹子寒瞧着银狼咄咄逼人的模样,心下苦笑,心道我那里晓得甚么,不过差些被这副模样的潇辰宰了去罢了,然他当然不敢如此说,只得故作思虑的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也不知潇将军这是如何了,许是跟这墓室奇特的气味有所联络,受了影响罢。”
合法禹子寒闻声银狼的问话,思考着要如何应对时,潇辰忽的偏了偏头,抿唇笑了起来。那笑幽幽的挂在她豪气却又被那双幽蓝眸子衬得冰冷的面庞上,显得瘆人又阴冷奇特得很。
“叮铃——”
这让常日再过玩闹的她如何都勾不起唇角,盯着下方那堆牲口的眸子里,是从未有过的狠戾。
“银护法!”白十八看着被银狼甩出冲着劈面的石壁飞了去的潇辰和夜,不由得心中一惊,一声尽是迷惑和骇然的呼喊便就这么冲着银狼喊了出来。银狼听着了回过神来,心中也是大骇,迈开腿便是想去追,却在抬身跑了几步时便猛地顿住了身形,一双银眸沉了下来,望着前边儿,野兽的本能让她垂垂的伏低了身子。
——“恨吗?”
她怎能不恨。
她本该似天上的一座神邸,高洁清冷不入尘凡。拂袖走来,又拂袖拜别。
她薄弱的身子就那么孑然的立在一滩又一滩恶心的绿色血泊中心,素净的长衫上却未沾上一丝血迹,连先前的灰尘都被拂了去,整齐如新。
她只是悠悠地晃了下腰肢,下一瞬便就消逝在了原地,而底下的无首尸群中的某处便俄然地爆成了一滩绿色的血浆,数十只无首尸的身子残破地摊在血泊中,眼看着是死得不能再透了。
一双幽冷傲岸的蓝色眸子里嗜着埋没的鲜血,豪气的面庞上尽是不成一世的孤傲,她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下方的统统,在她的眼中,身外的统统仿佛都只是不值得她犒赏一丝谛视的蝼蚁灰尘,挥一挥衣袖,便就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