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情员难堪地看着周至柔。
“‘鹰隼’，‘鸿鹄’，这里是‘鹊巢’。刚才‘鸦’占‘鹊巢’，几近‘鹊飞蛋打’，但‘青鸟’安然无恙。”
话筒里长久沉默：“‘鹊巢’，我们要亲耳听到‘青鸟’啼鸣。”
乘着飞翔员们镇静之际，周至柔不失时机地鼓励道：“同道们，现在我以空防司令部总批示的名义号令你们：追击并毁灭前来进犯的日本飞机。”
“不准哭！”常日里暖和浑厚的周至柔吼怒道：“汽车兵，快筹办车辆。”在周至柔心中，已经腾飞的空中两个机群，更加牵动着他的神经。
明显，空中机队对这个通报不完整信赖。如果不能确信，那对空中飞翔员的士气是个极大打击。但是，如果周至柔亲身通话，仇敌能够通过无线电测向，找出通话电台方位，唆使敌机再次轰炸。
“志扬，你当即发电。批示部统统职员，各就各位，架设对空电台。”周志柔号令道。
司令部车库里，十几部汽车，都被炸成一堆七零八落的零件，只要两辆苏式卡车，因为发动机有毛病，在补缀间补缀才躲过一劫，见周至柔如此焦急，汽车队长不敢懒惰，亲身开着头车带路。
“就近，广阳坝机场。”周志柔不加思考。
“长官，去那里？”汽车队长问道。
面前，几个荷枪实弹的尖兵，正在向他们对准。
中国空军这两只硕果仅存的机群，保存或毁灭，全在他运筹帷幄之间。
船刚靠登陆，统统的军官，都扛着、背着各种设备和东西，向广阳坝机场塔台疾走。
高志扬没有半点踌躇，手指果断的指着一块地区：“就在这里。”
公然，联络机方才接通电源，就传来中文和俄文的短促呼唤：“‘鹰隼’呼唤‘鹊巢’！‘鸿鹄’呼唤‘鹊巢’！！‘青鸟’是否安然？如何不见答复？”
“啪啪！”俄然想起两声清脆的枪响。正在奔驰的人群猛地收住了脚步。
因为他们晓得，空中的机群，这么久没获得空中指令，必然会焦心万分。
在长江的激流中，在漫天的飞机轰鸣声中，几条最原始的小舟，起伏着扭捏着，向着江心沙洲固执进步。
“我们是空防批示部，要赶往广阳坝机场。快开船，不然就来不及了。”周至柔从口袋里摸出一叠法币，直接拍在为首船夫的手上。
听到叫唤声，从隐蔽的地下草棚里，钻出几个船夫，看着面前俄然呈现的一大队国军军官，这些没见过甚么世面的船夫，显得既惊骇，又镇静。
“真相奉告他们，”周至柔想了想，“此次敌机是有备而来，目标就是斩首。用明语奉告他们，司令部遭到敌机轰炸，长官安然无恙。”
防空司令部外，一股浓厚的腥臭味劈面而来：天井里那颗枝繁叶茂的黄桷树上，挂满了人的肚肠和其他内脏。最触目惊心的是，一只穿戴高跟鞋的白净大腿，就那么赤条条、不顾耻辱地横在门口的树杈上。鲜血顺着叶子、树杈、树干往上面堆积，纯洁的菩提树，变成了“血树”，成了阿鼻天国的指路牌。
“别开枪！本身人。”还没等周至柔上前号令，塔台高音喇叭俄然传来既峻厉又孔殷的声音。
“同道们，我是周至柔，”周至柔没有效私语，直接说道，“就在刚才，空防批示部遭到了日军飞机的轰炸，很多同道捐躯。但空防批示部还在，中国空军还在！”
望远镜中，场站主任高志扬认出了为首的恰是空军司令周志柔，赶紧一瘸一拐地跑下塔台驱逐。
“问他们，另有多少油，另有多少留空时候。”周志柔一边向空情员公布指令，一边指着空情员图问高志扬，“志杨，你是资深飞翔员，此次日本飞机突袭空方司令部，你感觉他们是从哪个方向出去的，又会从哪个方向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