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心中思路庞大,只听那方家女人又接着道:“他们家比来是倒了大霉,不但要把女儿嫁到蒋家,传闻儿子也因为醉酒调戏家中婢女,不知怎地传到孙御史耳中,一本参了上去,说是‘私德不休’。”
他看着下头跪没跪相的二房一家,眉头深锁,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大抵是因为致仕后便长年修身养性,不大管俗尘家事,此时穿了一身玄色常服,显得有些仙风道骨。
门路昕却摇点头,一时百感交集。
齐玔顿时如一滩烂泥般倒在地上。
世人顿时一阵嗟吁。
齐二伉俪也不见得比他好上多少,披垂着头发,双目赤红,神情委靡,盯着齐老爷子,仿佛他不给个交代就要哭死在这里普通。
至于门路闵,正将齐家恨得牙痒,又公事压身,每日都被李侍讲拎着干活,别说他不知,便是晓得了也毫不会在家中提半个“齐”字。
他身子虚胖,前次在王家那一病,直到现在还没好全,又俄然被消去科举之资,模样更加惨痛。
被齐二夫人从被窝里拖出来的时候,还未曾复苏。
此时,他睁着一双浑浊的眼,软在那边,茫然地看着四周,白胖的身子就是一坨,堆在那边。
范进乃是本朝一个神童,五岁之龄便可出口成章。只可惜慧极必伤,不过十岁摆布便短命了去。
见门路昕神采不好,顾唯就问:“你果然不知的?这些日子外头风言风语地,早就传遍了。”
坐在上首的齐老爷子已是古稀之年,头发有些斑白。
她猜的不错,此时的齐家,恰是一片鬼哭狼嚎。
实在这件事,路景修早有耳闻,只一来他是个男人,这类事本就不大在乎,二来正与齐家有嫌隙,二房又不靠近,他便将这件事瞒了下来,并未曾奉告齐氏和家人晓得。
齐玔与齐琛是同年中的秀才,只可惜客岁乡试未过,不能插抄本年的会试。原觉得既然加开了恩科,齐二伉俪感觉,只要儿子再苦读一年,必能春闱得中,到时便风景无穷,迎娶高门嫡女,他们也能父凭子贵母凭子荣,顺带还狠狠打了大房的脸。
特别是女儿被一个浪荡公子调戏后吊颈死了,他更是死死盯着那些世家后辈的做派,只要被他发明,管你是皇家贵胄还是大族儿孙,都要设法设法地参上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