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卫又一次不测了,来到北宋,也见了几位汗青上名头清脆的人物,却都与设想中不同庞大。这李纲被后代称为民族豪杰,原想应当是气度轩昂,傲视生威的形象,可现在见到,如果不是穿戴一身官袍,与农家老丈何异?不过转念一想,郭药师可算形象出众了,可涓滴无毛病他卖国求荣,几次无常。
“少保所言极是。”半晌以后,徐卫沉稳地答复道。种师道不由有些奇特,军中后辈年青武官他见得很多。少年郎或多或少有些血气方刚,傲气实足。比如阿谁姚平仲,就敢在童贯面前说“不肯得赏,愿一见上耳”,犒赏我不要,我要见天子。可面前这个后生,立得如此大功,却不见对劲失色,殊为不易。
徐卫闻言却笑道:“这身铠甲乃家父所赠,再陈腐也是老父的舔犊之情。”时至本日,他还清楚地记恰当初老爷子亲手替他披上铠甲时的景象。
正月二十一这天,一行人进入东京地界。高傲宋建国百余年来,东京地区能够向来没有如此“热烈”过,入目尽是流民士卒,漫山遍野,难以计数。战端一开,各府州县都率军赶来勤王,河北百姓也拖家带口,会聚东京。可士卒们另有虎帐可供居住,而避祸的百姓却只能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幕天席地。一起过来,见百姓忍饥挨饿,惨状触目惊心,却未见朝廷布施。纵使如此,他们也不肯去投他处,只因这东京不但稀有十万王师,另有赵官家,这让百姓们内心很结壮。
过了足足半个时候,东京安上门才敞开,数骑飞奔而出。为首一人年约五旬,须发斑白,满脸皱纹,特别一双眼睛充满血丝,神情极是蕉萃。至种师道面前停下,翻身上马,拱手道:“官家闻种公至,极其欣喜,特遣下官来迎,于讲武殿赐见。”话语之间,粉饰不住镇静之色。
种师道勒寝兵马,冷眼旁观,却见那禁军士卒狂追不止,百姓惊叫连连,逃亡奔逃。徐卫面无神采地看着这统统,劲敌入侵,血性男儿都以交战疆场,杀敌建功为荣,可我们大宋的王者之师,却在此祸害百姓为乐。如此精锐之师,叫人无语。可观那一班西军战将,竟然习觉得常。
上得前去,这位军中元老大将体贴道:“身为将领,少不得要身先士卒,于箭矢枪林中冲锋陷阵,你身上铠甲如此陈腐不堪,如何能行?”
“少保另有何叮咛?”徐卫留步回身问道。
种师道表白身份,城头士卒欢声四起。只因金军南侵以来,所向披靡,东京早已成了惊弓之鸟。不管百姓兵士,均是惶惑不成整天,日夜盼望勇猛善战的种公西军。
连续走了十余里,各处的虎帐越来越密,数不清的士卒如同蝗灾普通。按后代的说法,军队是规律军队,令行制止,半分含混不得。可数十万军队云集于此,乱成一团,让徐卫见地到了宋军军纪之差。一起走来,起码看到数十起士卒争论打斗,却不见军官出来弹压。
目睹东都城在望,一行人催动战马,快速奔进。突见前头一处山岗后,一群百姓惶恐失措,仓促逃窜,若不是晓得金军已经撤兵,徐卫真要觉得女真人兵临城下了。定眼一看,那追在百姓背面的,不是金军,而是宋军。
“下官兵部侍郎,尚书右丞李纲。”对方答复道。
徐卫不由想起《水浒传》中阿谁没法无天,暴戾成性的阮小五,在劫生辰纲时所唱“苛吏脏官都杀尽,忠心酬谢赵官家”。在浅显百姓看来,朝纲废弛,民不聊生,都是奸臣的错,和天子无关,最多也是个受奸臣蒙蔽。他们那里晓得,明天所受的痛苦,与赵官家脱不了干系。
李纲谦辞几句,目光扫过他身后一班战将,见个个武威不凡,欣喜道:“今种公来援,东京无忧矣。”自与吴敏逼宫,迫赵佶禅位以后,新君即位,他遭到重用,成为朝中主战派的代表。一时候,在朝野声望日隆。可他到底是个文官,接连听到兵败的动静,又得知金军已经逼近黄河,朝夕之间便会兵临城下,如何不急?盼星盼月总算把种师道盼来,又如何不喜?当下便领着一行人直入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