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谈笑着,模糊瞥见村东头来了一队人马,也不知是否徐卫返来。忙问门房拿了伞,仓促畴昔。徐家庄乡亲听到动静,纷繁出门张望,果是靖绥营乡勇返来。那有丈夫子侄在徐卫部下吃饷的,焦心肠出来,挨个寻觅亲人。一旦找到,便往家里拉扯,可这些士卒不知何故,并不断留,都往麦场方向而去。
徐王氏自嫁到徐家来,经常听丈夫提及行军兵戈之事,心知兵无常势,胜负只在朝夕之间。九弟仅招募三百余人便开赴作战,实在令人担忧,遂安抚了几句,便将话题扯到家中的客人身上。
那何母面色一沉:“这乡间处所,村妇粗鄙,休要与她们多嘴多舌。”
明天夜里,九弟部下的士卒抬着两顶肩舆来到徐府,说是有母女两个遇了能人,被九弟救下,临时安设在家里。看那母女二人,非是平常之辈,问她来源,只说是东京人士,姓何,回清河县探亲。除此以外,一概不说。见是徐卫安排来的,她二人便禀了然太公,引入客房住下,又赐与饭食,差人寻医诊治。
回到房中,那何母业已复苏,只是惊吓过分,气血仍虚,起不得床。见女儿满面羞色入内,奇特的问道:“女儿,你这是如何了?”
徐家两个妇人迎上前来,不见徐卫踪迹,心头焦急。瞥见张庆骑着马过来,徐秀萍从速问道:“张三,我家徐九安在?”
徐秀萍一想,也是,那女子生得花容月貌,便是全部夏津县,也无这般出众的女人。她既然尚未婚配,九弟又对她母女有活命之恩,这倒是天作姻缘。管她是官是富,我徐家也是官宦世家,爹爹五品致仕,四弟蒙荫任职七品,九弟未及弱冠就赐了八品出身,绝计不会委曲了她。
“依三姐看,那母女两个是甚么来路?”徐王氏问道。
“这半日老是心神不宁,堵得慌,也不知是如何了。”徐王氏忧心忡忡的说道。徐秀萍只当她是思念在娘家的儿子,也没搭话。朝村西头望了一眼,不安的问道:““弟妹,你说九弟几时能返来?”
“徐三姐放心!靖绥营打了败仗,批示使亲身押送俘虏到夏津,本日必归。”张庆在顿时大声答道。传闻打了败仗,两人放下心来,俱各欢乐,从速回家向太公报信。
何女人笑道:“母亲过虑了,那徐家姑嫂都是热情肠,并无歹意。”
何女人体味母亲的脾气,随口应下。人家美意收留,即便要走,也应当跟仆人劈面拜谢才是。这乡野山民,虽则粗鄙,却都是些仁慈朴素之辈,强似那东都城里金玉其外,败絮此中之人。
“我看能成,等九弟返来,我们先问过他。”
有个老妇见儿子受了伤,内心担忧,非要往家里拖。儿子却摆脱开来,大声道:“现在从戎吃饷,便非平头百姓,未得军令,不敢回家!”说罢,重新归队,头也不回。
宣和七年,七月十五,徐卫领兵剿贼已去两日。徐家庄父老翘首以盼,未得消息。这日气候一反平常的艳阳高照,阴云密布。晌中午分,电闪雷鸣,滂湃大雨降落下来。偌大一个徐家庄,被覆盖雨帘当中,不见人影。村西头,两人合撑一把油伞,一步一滑的向村东走去。行至徐府门前,收了油伞,倒是徐家马夫领着郎中前来。徐王氏徐秀萍两人从府里出来,与郎中打了个号召,就立在屋檐下,朝村西头张望。
何母心中不喜,放下碗筷道:“你去看看,到底是乡间人,不懂端方。”
“你晓得甚么?等我身材稍稍好转,便回东京。到时给这家点银钱就是,不要节外生枝。”何母接过茶杯,非常严厉的训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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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王氏发笑道:“这婚姻大事,向凭父母之命,我们只需禀过公公便是,问他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