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兴一逃,身后士卒齐声发喊。那鹅车上,城墙下正被守军固执抵当打得晕头转向的官兵一听,顾不得很多,退潮般缩了返来。身在高处之人走脱不得,竟有干脆跃身一跃,摔个手断残的。偏城上宋军受此鼓励,弦如轰隆,箭似飞蝗,只听得吼怒之声不断于耳,后撤之敌纷繁倒地,哀号之声,响彻田野……
徐绍抱着笏板,着一品大员紫色公服,束金佩鱼,头顶乌纱立在殿外,双目微闭,如老衲入定普通。局势恶化,国难当头,这位掌大宋军务的在朝这些日子似已衰老很多。
距敌阵另有百十步间隔,那马队俄然栽上马去,胸口一支铁箭,只暴露半支箭杆!
战马嘶鸣,大怒之下的女真人顾不得去追杀四散逃窜的降兵,认准李文兴逃窜的方向尾随而去。不幸那风俗性跟班主将的士卒,爹娘生就的一双肉腿如何跑得过女真人的战马?只听得身后蹄声愈急,女真人呼喝之声愈近,忽地背后剧痛,栽倒地上……
千夫长听了身后汉官解释,嘴角一阵扯动,咬牙将刀往前一递,直放在李文兴脖子上。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了一句。顿时重整步队,再去强攻!不然,立斩于阵前!
“李爱卿!”赵桓沉声一呼,打断他的话。“越王勾践,为图自保曾亲尝吴王粪便,其王后也侍寝如娼,还送西施讨吴欢心。你是想……”
耿南仲等人此时无不咬牙,匹夫竖子,不敷与谋!我等怎与此辈为伍!你举的甚么鸟例子!撮鸟,蠢货,腌赞厮!你他娘的是如何混到宰相之位的!
身后虎伥齐声拥戴,独徐绍黯然无语。
殿头之上,那哪还是昔日飞采飞扬的赵官家?双目落空光芒,脸颊也已深陷,竟有些尖嘴猴腮的气质出来了。坐于椅上,淡然地望着执宰大臣入内,推金山,倒玉柱,三拜九叩,高呼万岁。
“呆着吧。”对方扔下这句话,人却已经出了柴房而去。
“陛下,臣身为在朝,受陛下信赖,职责严峻。然现在金寇狰狞,江山破裂,乃至君上受辱,黎庶遭难。臣常常念及此处,五内俱焚,心胆俱破。臣闻‘君辱臣死’,今陛下难堪如此,我等下臣,皆该万死!”徐绍大声疾呼,情感非常冲动!直哭得老泪纵横,哀伤不已。
“金人已至城外,朕真能万岁么?”赵桓凸起之语,让一众大臣闻言惊诧。
耿南仲看也不看,冷哼道:“不识时务,不察局势,庸人也。我三省都堂之宰相,都持和议,偏此人把持枢密院,专主战议。等着吧,寻个机会,叫他下台!”
门嘎然作响,他敏捷从地上跃起,看向门口。只见两名全部武装的士卒先出去,立于摆布,随后,便有一人,进入屋内。约莫二十摆布,端得是好边幅!身形既矗立,气度更不凡。两道剑眉扬英,一双鹰眼夺人!法度妥当,盼顾生威!穿一身崭新袍,腰束一根金带,副以鱼袋,李文兴一看便知,那是二十两重的御仙花带!却不知这位小官人是何方崇高?
千夫长大怒!连那光秃秃的头壳仿佛也泛着红光!他派出一骑,本是想向宋军索要叛将李文兴,哪知这部宋军吃了熊心豹胆,竟敢如此!将弯刀一挥,就欲冲杀畴昔。却被部下劝住,这部宋军已经有备,且我方马队不过四百,此处又是宋军防区,不成恋战,该当早早退去为好。至于李文兴,不过就是条狗罢了,用不着计算。
耿南仲之辈你看我,我看你,内心都道,要死你死,咱可不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