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娘不免失落,阮姨娘这个马屁精,早不来晚不来,恰好今儿来这献殷勤了。有了外人在场,要讨个说法可就有点费事了。
张姨娘被说得脸一阵白一阵青,暗自烦恼本日是不是撞邪了,如何到那里都被挤兑?照这趋势,别说是为几件绵绸衣服讨个说法了,就是想放心吃完午餐都难。宋老夫人乃是村妇出身,说话做事直来直去,惹了她不欢畅,怒斥还是轻的,搞不好还得家法服侍。
宋春娘没反应,张姨娘也不恼,独自又说道:“前几日,我帮着二蜜斯清算衣物,恰好瞧见了几件新衣服,也是应田绵绸做的,可标致了,谁知二蜜斯却说,那些衣服穿不得,要拿出去典当了换银子。我吓了一跳,如何好好的要去典当衣服?我们宋家在郾城好歹也是个大户人家,如何还缺了堂堂二蜜斯吃穿用度不成?再一细问才晓得,本来是大蜜斯下了号令,让二蜜斯把绵绸的银子还回布庄。二蜜斯一个月才几两银子的月银,还到何时才气还完了?实在没辙,才出此下策。我瞧着二蜜斯不幸兮兮地去典当,真是不落忍。只可惜我一个姨娘,拢共也没多少钱,也是爱莫能助。本来这事,过了也就过了,现在看到大蜜斯身上的衣服,又想了起来,唠叨了这么多,老爷,大蜜斯,你们可别怪我啊。”说完,还拿了手绢擦了擦眼角,好似一朵不幸的白莲花。
宋夏娘伶牙俐齿,正理邪说一堆堆,阮姨娘那里说得过,涨白了脸杵在那边。宋秋娘软面柿子一个,也不敢替自家姨娘出头,又感觉自家姨娘没事非得挑事做甚么,自讨苦吃,低着个头数着碗里的米粒,恨不得午餐从速吃完走人。
您倒是回过神来啊!不然来这干吗!宋夏娘眼神余光扫视张姨娘,好歹让她有了反应。
一起上,张姨娘是越想越愤恚,想当初,宋春娘还小,宋小少爷也还未出世,自个在宋老爷面前多么得宠,别说戋戋几件绵绸衣服了,就是金银珠宝,只要本身和夏娘开口,哪会得不到?
目睹着张姨娘吃瘪,阮姨娘内心暗爽,正想落井下石再多说几句,却听得宋夏娘娇娇俏俏的脆声说道:“哎呀,老祖宗,都说了用饭的时候最忌讳活力了,活力抵消化不好,一会您又得难受得睡不着觉了。阮姨娘也真是的,明晓得我们老祖宗用饭不克化,好不轻易我才把老祖宗逗高兴了,你又说些不欢畅的事,这类事情早说晚说不都是一样的么?非得挑了用饭的时候说,该不会是用心的吧?”
饭后宋老夫人要午休,两对母女各回各家。
哪壶不开提哪壶,张姨娘一听就来气,再如何八面小巧也压抑不住内心的不爽,粗着声答道:“老爷和大蜜斯谈闲事,我那里敢打搅。”
这话说得宋老夫人的脸都沉了下来。
张姨娘,阮姨娘受了萧瑟,也不敢吭气,万一再惹了老夫人,搞不好就要吃排头了。至于宋秋娘,至始至终都闷头用饭,尽量把本身当作隐形人。
宋春娘嘴角抽搐,姜还是老的辣,夏小妖再本事也不过是嘴皮子工夫,那里比得过她亲娘,变脸变得贼快,眼泪说流就流,这工夫不去当伶人真是可惜了。
宋老夫人夙来喜好二孙女,好话听着舒畅,好菜闻得也香,如何两个都有年龄的姨娘还不如个小女人懂事?
张姨娘要的就是这句话,正扬起笑容一口应下,却被宋春娘抢了先:“爹爹,这事本就是要让夏娘长个经验,您等闲就帮她填上了,可不就没意义了吗?要不如许吧,我们不是要跟赫连冲合作嘛,那几件棉绸衣服整好就放在他那边卖得了,都是新的也没穿过,不会有人晓得是夏娘的衣服。您看如答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