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前夕方来,明夜便拜别,会否引发他们警悟?”赵娴有些担忧。
“你彻夜于账目之上又有何发明?”殷仁见赵娴略微有些不安闲,忙别开双眼,缓缓坐了下来问道。
天气微朦之时,‘五里头’结束了一夜的繁忙,进入了凌晨到临前的安静。
繁忙了一夜的赵娴跟从殷仁回到暂住处,身子虽感疲累,但思惟却非常活泼。
“我亦有所收成。”殷仁说完后走至墙角处,蹲下身子,细心打量一番,伸脱手挖了几下,又抠摸了一番,竟拿出了一张盖着灰尘的纸条,他抖了抖那纸,展开后,借着不甚敞亮的晨光眯眼看去,半晌后,微浅笑了起来。
她正极力节制这类情感,尽力让本身保持安静而复苏的思路之时,一只暖和的手便落在头顶,又由着头顶一分一分滑到发梢,到了发梢却愣住不动,只是渐渐捋了起来。赵娴心中一暖,双眼便满含感激地望向殷仁,却被更加深沉的双眸攫住,望进她眼底。
而他那日去‘极乐土’救赵娴时,见到她衰弱至极,只觉得赵娴身子被损,过后虽被她师兄极力医治,却仍未规复如初。现在见她如此神采,以及前些日赵娴决计躲避议论‘极乐土’之事,便忍不住想到,一个女子究竟产生何事才气暴露如此愤然?
“恰是此事!为了秉承王位,那兄弟三人暗中安插了好久。你大哥此来襄阳,必是带着皇上旨意,想来已有承爵人选,只是此人选无人能知。而他们若不提早将威胁最大的敌手撤除,若待楚王薨,承爵之人便成定局,再想变动便难上加难。”殷仁阐发道。
进得屋内,殷仁反手将门闩上,此时天涯已露微光,透过纸糊的窗子迷蒙地映了出去,衬得屋内朦昏黄胧,赵娴脸上亦被罩上一层薄雾,却袒护不了她面上的忧色。
想到此处,他忍不住立起家来,悄悄走至赵娴身边,以手渐渐抚上赵娴头顶,当手指触到她略为干枯的发梢时,殷仁暗叹一声,手上更加和顺起来。
当她再次扫视完这笔账时,眼神停在了账册某处,她冷静记下那数字,又翻至前几页,将这十几笔数字在心中算了一遍,双眼忽地亮了起来。
二人对视很久,半晌后,赵娴眨了眨眼,说道:“那人是楚王宗子,赵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