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南仲本日调集诸人前来,就是为了分派任务。莫非当真是给萧言大婚盛典恭维?当下也不客气,叠起手指就叮咛下来。
这大宋,毕竟是吾辈的大宋!
就是耿南仲,如何能不明白,这也是他们最后一次机遇了?这两日心中,一向沉甸甸的。可面前这班翅膀中人,竟然还扯到是不是投效于三大王赵楷阿谁伪主门下。让他实在忍不下去了。
总而言之,大宋尚帝姬为驸马都尉,不是一个甚么好差事。至于那些铜臭气实足的商家,娶一堆县主之类不过是为求一个环卫官身份。自从英庙环卫官改制,都中县主郡君,甚而有愁嫁之势。
一场大婚再牵涉到两代君王的政争,这热烈就大有传播围观的代价了。
政治上更加绝望,对于文臣士大夫辈,这个时候遵还是例而言就是假作佯狂豹隐之态了。一帮人换上道袍草鞋,每日里游走于汴梁酒坊瓦舍,做天子呼来不上船,自云臣是酒中仙的范儿。灌饱了黄汤,阴一句阳一句的对着当道诸公发各种转弯抹角的牢骚。再多饮几角,干脆就撒酒疯,谁来劝都骂对方是俗人。
可他这强点俄然被女真鞑子管束住,萧言又不思收缩。天然浑身都是马脚!
绝大多数升斗小民而言,萧言如何不是一个传奇?谁不想到朝为白身,暮则登堂。坐拥天家第一美女,河东一起,都为自家予取予求的藩国?
不过汴梁中人,在赵姓官家治下日久,又承平百余年。对于萧言一手把握赵家吉利三宝,飞扬放肆之态,还是有些看不下去。更担忧萧言将来必定会掀起的篡权之变。权臣到了他那一步,那里另有退步的余地?到时候怕不是汴梁要翻作屠场!仲春二那场宫变,来一次也就够了,再来上个几次,大师还怎生过日子?
可这场帝姬下嫁之典,又岂能与平常比拟?
女真鞑子,就算入侵河东,有甚么了不得的?这些鞑子,不过劫夺一番就天然退去。那里比得汴梁如此要紧的权位首要。恰好这萧贼自发得无敌,天夺其魄,让他竟然就要分开汴梁!
萧言强点,就是在河东安插的强军。比西军离汴梁近,比永宁军又强得太多。居高临下,俯视陕西河北两翼,能够紧紧管束住北方强镇。萧言自可拉起新军,在汴梁搅风搅雨,一时莫敢谁何。
最大仇敌,只是萧言!
“............萧贼在河东即使拥立,也只会拥立太上!太子仍为萧贼所欺侮监看,岂能有复起之时?吾辈既然为太子之臣,岂能再见去趋奉萧贼?当得坐镇汴梁,以蓄气力,终究肃除萧贼,让太子职位,得以重光!”
遵循耿南仲想来,既然能掌中枢,就死也不能放手,日夜浸润,培植权势,一点点的将中枢大权抢过来。这才是标准权臣作为,更不必说萧言比普通的权臣,更多了几近是他私军的万千强军为后盾!长此以往,赵楷为汉献帝也未可知。
雅间当中,坐着一班士大夫模样的人物,大家都是一身道袍,未曾着冠,只是乌木横钗簪发。大袖飘飘,尽显疏阔之态。仿佛都是宦海倦游,今后草鞋竹马道袍,寄情于山川之间的闲散人。
如何操纵这个机遇,耿南仲本身想不太明白,也没找这些人筹议。而是在昨夜,放低身材,去拜就要离京的宇文虚中去了。
宇文虚中看得清楚,萧言如果只拥赵佶赵桓出京,则最多只是能说是对汴梁如有变故有了抗手的才气。胜负尚未可知。可如果将赵楷也挟出京了,则两代君王尽在掌中。可谓进退自如,就是外间强镇,也得顾忌萧言手中名分大义,阿谁时候,才是真正的费事事。而宇文虚中也信赖,萧言必定有挟赵楷出京都的安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