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被苏氏这么一搞,也没了干活的兴趣。不由沉默呆坐,对着烛光发怔:他身为女子的奥妙,能保持多久?
练绍达大喜,面上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道:“白棠那小子,从小就不是块好料!不管我如何悉心教诲,他总视作耳旁风。我行我素,毫无耻辱之心!好不轻易传闻他寻了个徒弟吧,还没出师呢,尾巴就跷到天上去了!给我们练家招来这等大祸!唉,总而言之,他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大哥,不是我偏疼,是实在是他太不像话。此次他一意孤行刚愎自用,害练家丢了这么大脸,我感觉,毫不能在放纵姑息他了!”
“那――这个能够学的嘛!”
“甚么?!”
苏氏微微张大嘴,俄然间有些痛恨起许丹龄:这位大师教会了女儿太多东西,也教得她一颗心,不知野到了那边!
“娘。”白棠握住她的手,耐着性子安抚她,“不怪你。我现在过得很好。活得很高兴。身为男人,天高任我飞海阔任我游。如果真让我做女人监禁在后宅方寸之地,我大抵甘愿去死。”
是以,他极笃定的坐在老宅的前厅里,喝茶哼曲儿,表情极好。此事一了,他便再无后顾之忧。就算此后练白棠是女子的身份被爆出来,他也有实足的掌控将罪恶推到苏氏的头上。是苏氏为了安定职位谎报白棠的性别。他也是被那贱人骗了!
白棠略松了口,目光沉沉:练绍达,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天气暗淡时,父亲和兄长归家,他仓猝迎上前,一脸痛心疾首的神采在见到他们津润的笑容时,格登一下,神采来不及转换,一时显得他神情非常的好笑。
苏氏呆了呆,竟无言以对。心中惭愧更深。也晓得本日是说不过白棠了,只好临时偃旗息鼓。
他说得大义凛然,口沫横飞,将本身打动得心潮彭湃,猛地里绍荣啪的声拍了茶盖,神采乌青,怒极冷喝道:“练绍达,有你这么做父亲的么?!”
练老爷子只斜睨了他一眼,道:“老迈,你跟他好好说说。我年纪大咯,受不了气。”
“我会陪您到老,照顾您一辈子。”白棠沉声道,“嫁人是绝计不成能的。我若嫁人了,你又无儿子养老,我辛苦做大松竹斋岂不是便宜了练绍达和他儿子?”
“甚么――这不成能啊!”练绍达难以置信的失声惊呼,随即骇得心惊肉跳!
他浑身大义灭亲的正气一时候全数陷落。僵着脸,不知是喜是忧,结结巴巴的反问:“大哥。他,他如何博得了高家?”
苏氏惊叫道:“那如何行?!”
大哥不会唬他,白棠必定是真的赢了。但是,这不――这不实际啊!
“问你啊。”练绍荣怒其不争,“他有甚么本领,你这个做爹的竟一无所知?你说他不学无术,说他不堪教诲!”他嘲笑连连。“可他书画俱佳,雕工一流!”他取出一张笺纸悄悄放在桌上,“你本身看吧。”
“除你个头!”练绍荣恨不得将茶盖砸他脸上,大声道,“白棠此次的比试,赢了!”
“这首诗――”
苏氏心中浸了冰水般透凉透凉:“可、但是,你――你总不能一辈子做个男人啊!”
“我这辈子都不会嫁人。”白棠声色果断。“以是,娘你不消为我操这个心了。”
“为甚么不能?”白棠傲然一笑,“娘,你放心。真到了关头时候,我晓得变通。”
“逐他出族!”练绍达脱口而出。“那么多年,练家和高家在南都城的雕版行当里并驾齐驱,父亲和您千辛万苦费经心血的保持着咱家的荣光,一夕间就让白棠粉碎得洁净。大哥,我惭愧啊。这等孽子怎还配进我宗族之庙?享我练家先人的香火供奉?他就是我练家的千古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