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炭烘得屋内和缓如春。娇小的阮氏只着了件水粉色的夹绵锦袍,笑容娇媚的半躺在乌黑的羊毛榻上,一边勾划着年礼票据,一边笑咪咪的道:“阿简这个年纪,恰是情怀初开的时候。”
南星眼底的暗淡垂垂散去,几次点头道:“你说得对。”他握着老婆的手,“你放心。阿简自不是胡涂的人,今儿个一早,已送她去南京了。”
吴嬷嬷也收了笑意,秦简的翅膀垂垂硬了呢!
阮氏的笑容顿时微僵:秦婳?她想插手婙儿的婚事?!
秦南星满腹的疑虑与气愤,一瞧到老婆眉黛春山,秋水剪瞳的诱人模样,心中一荡,神采也好了几分。
“嬷嬷明白,夫人放心。”吴嬷嬷浅笑,“那女人,是老奴千挑万选出来的。从小受人调教,唱得一手好戏,又有身粗浅的工夫。还是少爷亲手救下的人。那情分,天然是不一样的。”
“阿青在念叨甚么呢?”他脱了大氅,却没如平常般坐到暖和的榻上与老婆亲热。
“夫人棋高一着!”吴嬷嬷笑了起来,“姬家怎能忍耐少爷另娶阮家女?”他们必定想把自家的女人许给阿简,以弥补痛失秦家宗妇的遗憾呢!
秦家内宅。
“我拉扯婳儿这般大,眼看婳儿寻了个好人家。即心慰又心伤。”阮氏感慨万千,“心慰的是我对得起夫君和先头的夫人,心伤的是,我那婙儿的婚事还没下落。”
阮氏掩唇轻笑,挥了手退下屋内的婆子丫环。
阮氏笑得轻松又欢乐:“我就晓得阿简是个有成算的!”
吴嬷嬷当即明白了夫人的企图。姬湘湘,是先头夫人姬氏的娘家侄女,少爷的亲表妹。姬氏一族,至今对姬氏的早逝深觉遗憾。幸亏夫人那些年呕心沥血的养大秦婳姐弟,不然,以姬家人的脾气,不知得闹出多少是非!
秦南星的面孔顿时沉了沉,如有所思的瞧着阮氏道:“你也传闻了?”
南星盯着她的眸子:“不是你方才说的,这类女人不能让她近身。以是阿简就打发她去南京了。”
“这场厮杀是你们先挑起来的!”阮氏嘲笑,“如何结束,可由不得你们!”
阮氏立时发觉出丈夫的表情不佳,不动声色递了本账册给丈夫道:“方才我和吴嬷嬷正在清算本年的年礼。夫君,魏国公对我们真是故意了。竟让阿简随车带了年礼来。你瞧瞧,可有很多好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