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二爷了然,点头说:“但西金克东木。大利西方,实则是保北水子曜而损东木裴宅。”
郑锡笑答:“那里,老爷传闻是您返来,着我们二人来接一程罢了。昔日里都在岛上,未曾出来过。”
虽是小岛,却也有叠嶂之险。树木混乱,浑似山间野象。石阶七万八绕,三人逛逛说说,很快到了起点。云卿转头一看,见大半石阶雕栏都隐没在夏季灰褐的枝干里,但起点与起点在一条线上,方位上仍面向正西。见云卿蹙眉疑问,裴二爷道:“我大哥初学卜算时曾为子曜卜过一卦,卦象显现:五行缺水,可堪存亡。而裴家宅子主木,嫡宗子五行缺水可不是要致裴家于死地么?”
云卿连连点头称奇,低头几番咀嚼,越觉苦甜适宜、以涩解腻、清冷润口、甜美清冽。裴二爷在一旁品着茶温馨听着,直等他们二人说完了方开口道:“大哥,我素知你替人卜卦的端方,一人平生只卜一次。云卿的此次,我想现在就帮她求了。”
裴老爷一巴掌拍在裴二爷脑门儿,说:“没大没小!”然后对云卿笑得慈爱,道:“是叫云卿吧,姑苏人。我先前见过你的,当时你还太小,七岁,这么高。”说着比划了一下。云卿全然不记得,只抱愧地笑,还未施礼裴老爷便道:“来吧,知你们要来,我备了壶好茶。”说着带他们出来去了比来的小花厅。
裴二爷便笑说:“恰是她了。”神采甚是对劲。
郑锡、郑锰二兄弟忙言不敢当,又赞说:“这便是岚园中那位蜜斯吧?果然是天姿灵秀,不类凡俗。”
裴二爷大喇喇坐下顺手摸了个苹果猛咬一口大嚼起来,裴老爷一把抢过来,说:“天儿冷,吃急了要闹肚子的,先喝茶暖暖脾胃再说。”说着将那苹果收起来,给他递了一杯茶水。
裴二爷让烟熏得干咳了两声,说:“是是是,是我闺女,从速带过来拜见她大伯父——你这是炼的甚么药,味儿太冲了些,快找个其他地儿说话,我但是特特来找你发兵问罪的,你少攀友情。”
云卿便依言吹凉了茶轻啜一口,细细品了半晌,边回味边说:“入口甜美,回味微苦,略有涩味,稍带清寒。许是打了霜的菊花连清霜一并摘下阴干保藏,辅以枸杞、枇杷另有……却不大品得出来。不过厥后约莫是在坛子里铺了一层蜂蜜,至因而甚么蜜……味道甘冽清甜,是槐花蜜吧?冲泡的时候,想必还加了一些冰糖压抑酿菊的苦味。”
裴家人皆知裴老爷本就是不睬事的,也就点头作晓得了。宣氏亦无甚好说,看了裴二爷半晌,终是无话,只得道:“都闻声了?老爷爱平静,今后没甚么事都别去讨他嫌,惹他动气了我倒是劝不住的。”又笑对裴二爷道:“可贵来一次,本想好好号召的,不成想到底是没阿谁福分。既是如此,我们也不敢叫老爷久等了,二爷这便去吧。只是稍后子曜前去,还得劳烦二爷帮手说句话,大过年的,孩子去请个安真真儿是犯不着拒之门外的,二爷说是不是?”
但是又一想方才石墙上的字,不免笑说:“既是如此,又何必题‘万法天然’呢?一边极力去窜改,一边又欣喜本身要顺服,倒不痛快了。”
裴二爷便辞了郑锡,拉着云卿手往前走,边走边喊:“大哥,是文柏来了!”喊了两声,云卿方见火线走过来一个灰色布衣的身影,远看形如裴子曜,近看则神似裴二爷,瞥见云卿就上高低下打量一番,最后对裴二爷笑道:“你可服了我了?我那一卦说你此生虽膝下无女,但偏有父女情分,你还不信,用心只收女徒不收义女。我就不信你今儿带过来的还是你的女门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