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便顺道接下去说:“幸亏二爷是一心为你的。回物华以后,毕竟也没虐待了赵家。”
裴二爷拖着调子喊:“云卿,如何跟客人说话呢!”
这天一大早商陆就来寻裴二爷,禀报说:“苏记的孙店主送来一批灯笼,说是上元节要到了,给添作节道贺礼。”
云卿安温馨静吃着才,嚼碎咽尽了方说:“不高兴又如何?当初我姑姑入的但是赵家属谱,这么大的事想必慕垂凉求的也不易,公开里许了他多少好处也未知呢,总归必然他吃不了亏。现在见我姑姑嫁了堂堂蒋家,却偏不是从他府里嫁出去的,天然是要不悦了,那里是为了心疼我姑姑。”顿了顿,又不冷不热说:“再说了,三朝回门回的不就是他赵府吗?蒋宽也是三跪九叩叫了岳父大人的,还嫌面子不敷大?”
商陆呵呵笑了一阵,心说这话也说得忒不幸巴巴了些,便委偏言:“仿佛是……行得通吧……”
裴二爷却甚是欢乐,一拍桌子重又精力抖擞起来,喜滋滋说:“行,我看看她去!”
蒹葭布着菜,说:“赵御史可不悦着呢,当初的事我们也晓得,是慕少爷求赵御史帮手,人家才风风景光收了云姑姑为义女,好好庇护了她一阵子。现在呢,出嫁这么大的事,竟没奉告人家一声。御史夫人是个吃斋念佛的慈悲人,一心只念着云姑姑侍疾时无微不至孝打动天的好,以是日日念叨说是赵府虐待了云姑姑,闹得赵家百口都不高兴。”
云卿见云湄被蒋宽拉扯着往前走,心头恨得将近呕出血来。六哥儿环顾堂中几人,未再多言,也同去了。
裴二爷瞪他一眼,烦躁说:“去去去,少跟着我。”见商陆果然走了,便猫着腰蹑手蹑脚进了门。房里炭火撤下好几日了,大朝晨的屋里生冷生冷,裴二爷支走丫环,又把端菜的芣苢瞪得不敢吭声,才贴在屏风上听里屋动静。
到了拾云轩门口,几个小丫环正在做洒扫,一见裴二爷来都赶着过来施礼,裴二爷忙“嘘”了一声,压着声音道:“各忙各的的,别咋咋呼呼。”小丫环克日里见惯了他这幅模样,又素知这是个不爱计算的,便齐齐笑话了他一阵方一轰散了,裴二爷搔着鼻子喝身后商陆说:“你瞧瞧你,常日里如何管束他们的?不像话!”
商陆忍住笑,说:“是,今后必然严加管束,谁再笑话二爷定要打板子。”
芣苢和蒹葭忙添了碗筷,服侍裴二爷坐下了。云卿才说:“你跟六哥儿倒会做好人,蒋宽一求就痛快承诺了。好人我不会做?别说这轻易,就是真逼着蒋宽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让我姑姑做蒋家太太也不是甚么难事。我那里是看不惯蒋宽,我是看不惯蒋家!现在这一闹,转头慕垂凉清算蒋家时,我还得特特为蒋宽留出一条路来,到时候你跟六哥儿谁还能返来帮我一把了?这回倒好,蒋宽是实实在在恨上我了,只要一想到将来我得操心为他策划他还一定承情,就气得牙根痒痒!”
更新时候:2013-05-18
六哥儿兀自低头笑了一下,扭头对裴二爷说:“无妨。”末端又对云卿笑道:“事已至此,她不嫁给蒋少爷,再许旁人可就难了。”
云卿瞥蒹葭一眼,低头拨弄着碗里的米粒说:“你不必明里暗里替他说好话。”
蒹葭见云卿冷冷酷淡的神采,又见芣苢进门时神采古怪,且朝门外努嘴,当即猜出了个七八分,便缓缓说:“这倒也是,赵府若至心疼云姑姑,哪怕做模样也总该气一气。入了族谱的女儿给人家做侍妾,总也该替她抱个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