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弯了弯唇角,话里带了几分清傲,“我操琴只为自娱,不为娱人。”喝茶操琴,本就是闺中雅戏,便是与人共赏,也该是闺蜜、知音才是,谁耐烦当众奏与一些不知所谓者听。
苏容见苏颜是真不听劝,干脆也不再多说,她一会儿就跟祖母和四婶说去,就不信赖,没人能管得了她了。
几人正听到酣处,不想琴音俄然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屋中少女如清泉流泻般的声音:“几位姐姐即来,怎不入室?”
苏颜道:“让她出去。”
苏云菊却回身娇笑,“还是十妹的话深得我心。”
说着,人已伸手将窗子关了起来,又拍了拍苏颜的手,只感觉触之微凉,顿时沉了脸,训青云几人道:“如何照顾十娘的,见内里落了雨,还敢让十娘临窗坐着。”
靖国公这时说话了,“大郎明日陪你mm出去吧。”
苏容一见苏颜便道:“早知十妹琴艺如此绝妙,昨日宴上我该荐你一荐才是。”她状似不经意间,目光略过苏云菊,落于苏颜脸上,笑言:“又何必扳连五姐。”
苏容:……她如何就没记性呢!
苑娘是在明天苏颜睡了以后才晓得她在牡丹宴上与新安公主有了冲突,明天便担忧的一夜未曾睡好。明天早夙起来,把跟着苏颜去的丫环问了个遍,又往青园去问了随陆氏去的使女。获得确切的过程后,才急仓促的返来,筹算劝一劝自家小娘子。
听到苏颜说话,苏容几人才恍然回神,姐妹虽各有表情,却同一做含笑之颜,鱼贯而入。
苏容、苏云兰几人本是来寻苏颜玩,不想在屋外听琴音听住了。苏容自发音乐天赋平平,于古琴一道而是朽木难雕。可她这块朽木,也能听出苏颜曲中之意。微闭双眼,一场春日急雨仿佛就在面前,雨滴轻巧的击打着树叶,合着风声,便是一曲天然之歌。
“我晓得了,你若无事,我要练琴了。”苏颜说完这一句后,早有含芳带人捧了一应洗漱之物过来,服侍她净了手。苏颜亲身寻了便宜的香丸置于炉内,待博山炉上,卷烟袅袅之时,才于琴案前跪坐下来,合眼埋头半晌,纤指抚于琴上,流水般的琴音自她指下贱出。
苑娘从青园返来,裙角微湿,她来不急换衣,赶紧进苏颜的屋子。一见苏颜坐于敞开的窗前,先前腹中的话都扔到一边去了,急道:“十娘,快别在窗前坐着,看着了凉。”
苏容有些奇特,平常她也常出门,如何不见祖父叫长兄跟着?她俄然想起一件事,宿世也差未几是这时候,祖父母和父母俄然对她的要求严格起来,出门必然要有家中兄长陪着,还特地请了都中驰名的两位女师过府教诲她。这统统,都只为太子选妃。
青云接了木匣,放于案上揭开,取了一张披发着暗香的桃红色浣花笺奉与苏颜。苏颜接过一看,果不其然,是宋琬给她的贴子,约她明天出去玩。
凌晨起来,忽有急雨,雨滴或急或缓落在树叶之上,敲响一曲别样的歌。苏颜悄悄的坐于窗前,几近是沉迷的听着雨落的声音,间有细丝飞入发间、扑于颊上,令她乌黑的肌肤如玉生润。
宿世她先恋上的周王,天然不想做太子妃。这辈子么,更不想。太子是个甚么了局,没人比她更清楚。去争当太子妃,这不是给本身找死么。她得想个别例,让祖父和阿爹撤销这个主张。
苑娘正色道:“十娘,奴有话要说。”
苏容笑着点头:“不了,我约了朱家二娘子明日去书肆。”
苏容随便扫她一眼,看得苏云菊脸上的笑淡了几分,才垂下视线,不动声色的问道:“十妹,你真筹算明日与安和郡君去观角抵?”
苏容眉心舒展,她就晓得祖母最宠苏颜,她想做甚么都成。只是祖父……她的目光落在靖国公面上,见他面色如常,便知他也不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