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彦上神在她身后一边喝酒一边笑,把那刚开口的一坛酒又缓慢喝了个底朝天,然后身材越来越摇摇摆晃,一双眼睛泛出血红,最后,终究支撑不住倒在了桌子上。
元昊轻勾唇,饮了饮茶,目似柔情地看着茶盏,仿佛这做工粗糙的青釉茶盏实在是件上好的艺术品,他说:“当初我和他对桌而饮,最烈的瑶池玉酒,我喝了十二坛,他,喝了二十坛。谦善地说,他是千杯不倒,诚笃地说,他能一向喝。”
因为妄图便利,元昊和雪凰就直接在聚胜楼开了个房间。把心醉得不省人事的均彦上神扶到了房间里,然后又以防万一在床边设了道结界守着他。
元昊仍旧看着青釉茶盏,清然对她说:“如果现在化蛇来偷袭,我们必定要吃大亏,还是先安设一下,尽量隐去行迹不让化蛇找到,等他醒过来再说。”
荀意很久没有回他的话,只垂着头,像是不忍看他。
又是抬头一盅酒一饮而尽,酒顺着嘴角滑下来,透明得像道珠线,这尘寰的酒,有幸滑落在一个上神的脸上,给本身平增一分仙灵标致,也实在是它的福分。只见均彦上神乜斜着眼,手抵在本身额头,像是怠倦不堪的模样,说话也是缓幽幽,轻柔柔的:“好,你最好记着本身明天所的话。”
她此时也深知均彦上神只是装醉,把他一个上神丢在这儿也不会有甚么大碍的,因而仓促忙忙站起来,比起看着装醉的均彦,更想去追阿谁很有把珍珠当鱼目胆识的荀意。
雪凰的目光本在元昊看着的青釉茶盏上,横看竖看也没看出它有甚么过人之处,竟能让见惯了四海八荒的奇珍奇宝,眼界如此开阔的天界太子那样和顺的盯着。不过,正因为他目光的沐浴,倒却像是笼上了一层暖暖的淡色光晕,也有几分朴实简朴的美。
她感觉本身的推断很精确,一针见血,因而忍不住就要向本身徒弟,均彦上神的亲侄儿考证:“徒弟,那均彦上神是不是不能喝酒啊?”
当听到了元昊说,本身和均彦上神能够把最烈的瑶池玉酒喝上个十二坛或二十坛,雪凰既被那量词吓到,也被那数词吓到,差点顿时被本身的口水呛住。想本身当初从瑶池集会顺归去的六七壶酒,三分之二都是被竹仙那好酒老儿喝下去的,本身只喝到了两壶,却也已经是头昏目炫,看人重影了。实在是没想到,元昊和均彦上神竟然这么能喝,那均彦上神倒是还在装甚么呢?雪凰冷静无言,持续探了头看下去。
雪凰点头,佩服地看着元昊,感觉本身徒弟公然是心机周到,思虑恰当,让本身望尘莫及,甘拜下风。
第七卷(2)
“你还是太不慎重了。”元昊松开拉住她衣角的手,当真看着她气呼呼的眼睛说:“正所谓酒不醉大家自醉,现在的均彦上神就是这类状况,他喝的酒固然只是秋毫微末,但是,他醉的是心,这是只愿长醉不肯醒,他现在的醉,比饮下千坛烈酒更甚之,恐怕,已是五感尽失了。”
均彦已经摸摸索索翻开了酒坛,把满到口沿的酒倒向酒盅,洒出来的却远比倒出来的多。他抬头一饮,一滴不剩地就把整一青花酒盅的酒给饮尽了。接着低了会儿头,似在忍住满身激烈的气愤和凄苦,沉沉又笑了起来:“好,我就答应你为我而死。明日,本上神要和凶兽化蛇一战,到时,你必须和本上神站在一起。”
雪凰新奇感实足地交来回回打量着这个尘寰的房间,把里头的东西看了个遍。照明用的不是夜明珠而是蜡烛,打扮用的镜子是用铜做的,虽模恍惚糊,但也有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风味,墙面上挂的是一副寒梅丹青,题的诗是宋朝林和靖的咏梅绝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