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张奇进门,对老婆道:“盗贼得财漏网,瘟太守面糊盆,不知苦辣,倒下落在我身上,要捕风弄月,教我那边去追随?”妇人点头,引丈夫进房去。众捕盗亦跟在后边,听他伉俪有甚说话。张奇的老婆对丈夫道:“有个来源不明的长大男人,刚才来家里下着。”众捕盗闻言,都进房来道:“娘子你不要躲避,都是大师身上的干系。”妇人道:“各位不要大声,是有小我在我家里。”世人道:“如何就晓得他是来源不明?”妇人道:“这小我浑身都是新衣服,铺盖划一,随身有兵器,骑的是高头大马。说是做武官的,毕竟有部下仪从;说是做客商的,有附搭的伴计。如许划一人,单独个投宿,就是个来源不明的了。”世人道:“这话讲得有理,我们先去看他的马。”部下掌灯,今后槽来看。却不是潞州的马,像是外路的马,想是拒捕官兵追下来失落了,单问:“现在在阿谁房里?”妇人指道:“就是这里。”世人把堂前灯,都吹灭了,房里却另有灯。世人在避缝外,往里窥看。叔宝此时晚餐吃过,家伙都清算,出去把房门拴上,翻开铺盖要睡。只见褥子重很紧,捏去有硬东西在内,又睡不得;只得拆开了线,把手伸出来摸将出来。本来是马蹄银,用铁锤打扁斫方的,仿佛砖头普通,堆了一桌子。叔宝又惊又喜,心中暗道:“单雄信,单雄信,怪道你教我回山东,不要当差。本来有这等厚赠,就是掘藏,也还要费些力量,怎有这现成的造化。他想是怕我推让,埋没在铺盖里边。单二哥真正故意人也。”只不知每块有多少重,把银子逐块拿在手里掂一掂,试一试。那晓得:
王小二是州前人,央个州前人来烧了香,说是他公差饭店,并不知情,歇了。魏玄成被差人说强盗专在庵观寺院歇宿,百方刁揹,诈了一大块银子。雄信也用几两,随即清算令媛,带从人到府前,本身有一所下处。唤部下人去请府中童老爹与金老爹来。本来这两个,一个叫做童环,字佩之;一个叫做金甲,字国俊。俱是府中捕盗快手,与雄信通家相处。雄信见金、童二人到下处来,便将令媛交与他,凭他利用。两人停妥了监中,去见叔宝,与他同了声口。斛参军处贴肉揌,魏玄成也是雄信为他利用得免。及至皂角林去查验尸伤,金、童二人买嘱了仵作,把张奇致命处,做了砖石撞伤。捕人也是金、童全面,不来苦执复审,把银子说是朋友蒲猴子李密与王伯当相赠的,不做盗贼。不打不夹,出一道审语解堂道:
雄信道:“倒是小弟遗累了兄,何谢之有?”叔宝道:“这是小弟运途淹蹇,至有此祸。若非兄全始全终,已作囹圄之鬼。”雄信就替佩之、国俊安家,邀叔宝到二贤庄来,沐浴换衣,换了一身布衣服,又清算百金盘费,壮叔宝行色,摆酒饯别告别。雄信临别离,取出一封书来道:“童佩之,叔宝在山东、河南交友甚多,就是未曾相会的,慕他名也少不得欢迎。这幽州是我们河北处所,叔宝却没有朋友,恐前程举目无亲,把这封书,到了涿郡处所,叫做顺义村,也是该处驰名的一个豪杰,姓张名公谨,与我通家有八拜之交;你投他引进幽州,传达公门中当道朋友,好亲目叔宝。”佩之道:“小弟晓得。”辞了雄信,三人上路。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