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时叔宝出来,对洪客拜道:“老母叫弟称谢徐兄天浆,家母已饮受三杯。余下的叫秦琼分惠与诸兄长。”樊建威把徐洪客向内拜祝,说与叔宝晓得。叔宝赶紧又拜下去,洪客扯住,又在袖内取出一个葫芦来,向口内吹一口气,把壶瓶倾满,大师你一杯,我一盏,刚好轮到了叔宝仆人家一杯,壶中方竭。世人吃了,个个歌颂称奇。叔宝就定徐洪客在单雄信肩下坐了,众豪杰亦各就位。叔宝对徐洪客道:“前岁小弟公干长安,遇李药师,尝道吾兄大名。”雄信问道:“洪客兄,你几时不会魏玄成了?”洪客道:“弟于前月望间,道过华山华山庙,蒙玄成兄留弟住了一宵,说叔宝兄前年在潞州东岳庙染疴,亏兄接秦兄到贵府调度好了,相互相聚,约有半载。秦兄后边误遭性命,配入幽州,现在四五载,音信杳然,心甚顾虑。玄成兄因庙中不能脱身,托弟附一札,到尊府相访,欲同来往祝寿。尊价云爷已同诸位爷,往山东拜秦太太寿去了,故此弟连夜赶来,庆贺伯母荣寿。”说罢就在袖中取出魏玄成的两札来。雄信拆开看了,不过说前日在潞时,承兄护法灿烂庙门的意义。那叔宝一札,前边聊叙阔踪,中间道不及切身奉祝之意,后边说来友徐洪客非等闲之人,嘱叔宝以法眼物色之;另具寿词一幅,颂祝冈陵。叔宝看完,归入袖中道:“小弟当年在庙中抱病,亏他的药石调度;及弟在幽州,回到潞州,刚欲图报,玄成兄又到华山去了。很多隆情厚谊,尚未少酬,至今犹自歉然。”李玄邃道:“徐兄几时到这里的?”徐洪客道:“小弟下午方赶进城,寓在颜家店内。原拟明晨来拜秦伯母寿,因见巽方上今晚气色不佳,防有小灾,一起看觑,恰在这个里中,故此只得暮夜来作陪诸兄。”世人见说,齐声问道:“甚么灾星?”洪客答道:“诸兄少刻便知。”
君不见段卿倒用司农章,焚词田叔援梁王。丈夫作事胆如斗,肯因短长生忧惶?生轻谊始重,身殒名更香。莫令左儒笑我交谊薄,贪功卖友如豺狼。
众豪杰歌寿词,饮寿酒。词原是单雄信家中李玄邃做来的,他两个不消讲记得。王伯当与张公谨,都曾见来,这两人文武全才,略略省记,也都不差。到柴嗣昌不唯记得,抑且歌韵婉转合调。贾润甫素通文墨,也还歌得。苦了是白显道、史大奈、尉迟南、尉迟北、尤俊达、金国俊、童佩之、樊建威一干等了,程咬金道:“这明是作耍我了,我也不认得,念不来,吃几钟酒罢。”世人一齐笑了一番,畅怀痛饮。
眉寿添筹献,香醪异味新。
诗曰:
众豪杰见徐洪客丰神萧洒,行动非常,都与议论,劝他的酒。正在觥筹交叉之时,只见徐洪客停着酒杯在案,把左眼往外一瞬,说道:“不好,灾星来了!”忙跳起家来,固执一杯酒,向月台站定,拔出背上宝剑,口中念念有词,喝声道:“疾!”把酒向空中一洒,出去一顷刻,暴风骤起,黑雾丢失,堂中灯烛,光摇影乱,世人正在惊奇,只听得外边吵嚷,出去报导:“不好了,右首邻家漏了火了!”叔宝与世人见说,忙要起家往外着人去救火,洪客止住道:“诸兄不要动,外边大雨了。”话未说完,只听得庭中滂湃大雨,倒将下来,足有一个时候,却云收雨息,部下人出去讲道:“刚好逢着一场大雨,把火都救灭了,不然必致延烧的了不得。”因而众豪杰愈钦服徐洪客。
这时候止有个李玄邃,袖手攒眉,似有所思。柴嗣昌靠着椅儿,像个闲想。程咬金直立着不拜道:“秦大哥,不是这等讲。自古道,自行作事本身当。这事是我做的,如何累你?只是前日获不着我两个,尚且累你;现在失了批回,如何回话?这官儿怕不说你抗违党盗,这事怎了?何况我无老婆,止得一个老母。也亏做了这事,尤员外经心供奉饱衣暖食,你却何辜?倘有一些是非,丢下老母娇妻,那个把守?现在我有一个战略,尤员外你只要经心供奉我老母,我出脱了你,我一身承认了就是。杀官时原只要我,没有你追逐解官,通名时也只要我,没有你,这可与解官面质得的。只我明日拜寿以后,自行出首就是。秦大哥失了批回,也不究了;如果烧了批回,放我二人,我们岂不感秦大哥恩德,却不是结局,枉自害了秦大哥。”世人先时也都欢愉,听到烧了批回,也不结局,枉累了秦叔宝这一片话,人都目睁口呆。只要李玄邃道:“这事我在烧批时便想来。先时只恐秦大哥要救本身,急不肯放程知节,及见他肯放他两人时,我心中说,叔宝若解东都宇文恺处,我自去央人讨情,能够保全无妨。不料烧了批。现在我为秦大哥想,来总管原在我先父帐下,我曾与他相厚;况叔宝亦曾与他效力,我自往见来总管,要他说一个变乱,取了叔宝去,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