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宣半夜烧银烛,远近凹凸灿若星。
又有诗道这北海之妙云:
三山日暮祥云合,疑是神仙天涯逢。
倘然一时残损,几成梦里空花。
东湖,因四围种的都是碧柳,又见两山的翠微,与波光相映,遂名为翠光湖。南湖,因有高楼夹岸,倒射日光入湖,遂名为迎阳湖。西湖,因有芙蓉临水,黄菊满山,又有白鹭青鸥,不时来往,遂名为金光湖。北湖,因有很多白石若怪兽,高高低下,横在水中,轻风一动,清沁民气,遂名为洁水湖。中湖,因四围宽广,月光照入,仿佛水天相接,遂名为广明湖。
二人谈笑了一回,便联袂走出宫来,竟到张家中坐下。张成置酒接待。酒过三杯,王义再三求药。张成道:“现在药有,还须从长计算。莫要一时欢畅,厥后娶不得老婆,生不得公子,却来抱怨门生。”王义正色道:“人生六合间,既遭遇知遇之君,死亦不吝,怎敢复以老婆为念?”张成遂到里边,去拿出一把吹毛可断的刀,并两包药来,放在桌上,用手指定,说道:“这一包黄色的是麻药,将酒调来吃了,便不知痛;这一包五色的,是止血收口的灵药,都是珍珠虎魄百般奇珍在内,搽上便能结盖;这把刀便是脱手之物。三物相送,吾兄归去,还须考虑而行。”王义道:“既蒙指教,便劳动手如何?”张成道:“这个恐怕使不得。”王义道:“不必推让,断无遗累。”张成见王义至心要净,只得又拿些酒出来,痛饮一番,王义吃得半酣。恰是:
飞栋冲霄,连楹接汉。画梁直拂星斗,阁道横穿日月。琼门玉户,恍然阆苑仙家;金殿瑶阶,俨似九天帝阙。帘栊回合,锁万里之祥云;香气氤氲,结一天之瑞霭。端的是影鹅池上好风骚,鹊楼中多繁华。
常恐君王过湖去,玉箫金管满龙船。
炀帝在显仁宫,玩耍了数日,又腻烦了;驾了飞辇同萧后与众嫔妃,到西苑中来。少不得那宇文恺、封德彝二佞臣,亦便伴驾。到得苑中,只见:
先人有诗,单道这五湖之妙云:
莫讶福来人间里,若无仙骨亦难游。
整天用心裙带下,江山倒是别人看。
现在再说炀帝荒淫之念,日觉愈炽,初命侍卫许庭辅等十人,点选绣女;又命宇文恺营显仁宫于洛阳;又令麻叔谋、令狐达开通各处河道;又要幸洛阳,又思游江都。弄得这些百姓东奔西驰。不是差遣制作,定是力役河工,各色采办。各官府州县邑,如同鼎沸。莫说大师作事,尚且不难,何况朝廷,不过量费几百万银子,苦了海内百姓的力量。未几几时,东京的处所广漠,不但一座显仁宫先已达成;那虞世基还要凑朝廷的意义,飞章上报说:“显仁宫虽已胜利,恐一宫不敷以广圣驭游幸,臣又在营西择丰富之地,筑一苑囿,方足以备宸游。”炀帝览奏大喜,敕虞世基道:“卿奏深得朕心,着肆意揆度制作,不得苟简,以辜朕意。”
莫言天道善人亲,骄主向来宠佞臣。
炀帝瞥见楼台富丽,殿阁峥嵘,四方朝贡,亦足以临之,不堪大悦。便道:“二卿之功大矣!”即命取金帛表里厚赐二人,就留二人在后院喝酒。恰是:
宫中行乐万百般,止博君王一刻欢。
说当时炀帝退入后宫,萧后接住,接宴取乐,叫新选剩下的宫女,轮班进酒,将稀有巡,炀帝见一宫女,色彩虽是平常,行动倒也持重。炀帝问他那边人氏。那女子忙跪下去,答复几句,一字也省他不出,惹得众美人忍不住的好笑。炀帝叫他起来,想道:“王义性极灵巧,四方乡语,他多会讲。”萧后道:“何不宣他出去,与他讲一讲,倒也风趣。”炀帝便差两个小内监,去宣王义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