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添双翼,蛟龙又得云。
到了次日起来,大师坐在堂中闲谈,只见喽啰出去报导:“瓦岗差人来,要见单大王的。”雄信忙叫部下引他出去。不一时,一个喽啰出去讲道:“徐大王有密报一封,差小的送来与单大王。”单雄信接来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昨细作探得东都有旨,命河南讨捕大使裴仁基领兵二万,协同山东讨捕大使张须陀,会剿李密、王伯当叛犯翅膀,并究窝藏秦琼、密拿杀官杀吏重犯,严缉家眷巢穴。将来相互两家,俱有兵马到临,兄速归寨商讨大敌,尤程两兄处,亦当估计,叔宝兄渴欲一见,不及别札,如得偕来更妙,专候专候。”雄信把字朗念了一遍,众皆大惊。程知节道:“愁他则甚!等他们来时,利落混杀他娘一阵。”秦叔宝道:“知节兄你不要小觑了事体,那须陀勇而有谋,裴仁基又是一员老将,况又兼两万官兵,排山倒海的下来。现在这里盗窟,连罗士信兄弟,止不过四人,单二哥与润甫兄家眷,都在瓦岗,天然要回寨去照顾的了。这几小我,作何安插?”尤俊达道:“前日翟大哥原有书来,召我们去,因秦、单二兄将来,故此我们不肯。今单二哥家眷已在瓦岗,秦大哥与太夫人又在这里,何不两处并为一处,随你大小缓急,多有筹议了。”叔宝道:“好便好,但未知瓦岗房屋,可有得余?”雄信道:“弟一到盗窟,就叫他们在寨后盖起四五十间屋子,山前增了水城烟楼,堆栈墙垣重新补缀划一,不要说三家家眷,就再住几房,也安设得下。”程知节道:“既如此说,要去我们清算就去。”雄信对贾润甫道:“兄可先回寨去,告诉懋功兄弟,同三兄家眷到寨便了。”润甫见说,随即起家。尤俊达与程知节、秦叔宝,带了家眷,清算了金饰金帛粮草,带领了部下约有二千余人,大队并入瓦岗寨中去。恰是:
雄信与润甫见叔宝站了起来,两人忙去先拜见了秦母,后又拜见了程母。秦老夫人叫怀玉过来,拜了单伯伯,问道:“令爱想必也长成了。”雄信道:“小女爱莲,长令孙一岁,年纪虽小,很有些见地。”秦母道:“天然是个闺秀。”程母笑对秦母道:“日月是易过的,当初承平哥与我家咬金,也是这模样儿的大起来,现在你家孙儿,又是如许大了。”程知节喊道:“母亲,现在秦大哥做了官了,还只顾叫他乳名。”程母笑道:“通家子侄。那怕他做了天子,老身只是这般称呼。”世人都大笑起来。秦老夫人对叔宝道:“你出来见见你媳妇了出来,大师同到后寨去。”与张氏说了几句话出来,只见堂中酒菜安排伏贴。尤员外请世人坐定,举杯喝酒。尤员外问征辽一段,叔宝细细述了一遍,世人多各赞叹。叔宝问尤俊达道:“兄在武南庄,好不欢愉,为甚迁到这里来?”程知节道:“也是为长叶岭事发,尤大哥迁到此地,不然他怎肯到这里,与弟辈做这宗买卖?”尤俊达道:“不是这等说,单二哥也是好端端住在二贤庄,今闻得为了李玄邃兄,也迁入瓦岗寨中去了,老是我们众弟兄该在盗窟中寻奇迹。”贾润甫道:“如许天下,不论甚么盗窟里、庙廊中,只要戮力同心,天然有些意义,只是现在众弟兄,还该在一处。”程知节道:“现在我们有了秦大哥,再屈单二哥,也迁到我这里来,多是亲信弟兄,热烘烘的做起来,莫非输了瓦岗?翟大哥做得天子,莫非秦大哥、单二哥做不得天子?”坐中见说,都大笑起来。世人喝彩痛饮,直吃到月转花梢。
再说秦叔宝与单全分了路,与连明等三四人,恐走通衢遇着了解的,倒打从巷子儿,走过了张家铺,转出独树岗,忽听背后有人喊道:“前面去的但是秦叔宝兄?”叔宝带住马,今后一看,恰是贾润甫与单雄信,带领二三十个喽啰,赶将上来。叔宝忙上马,雄信与润甫亦下了马。雄信固执叔宝手道:“兄替隋家立得好功!”叔宝道:“不要提及,到程兄弟寨中去细细的奉告,只是兄今欲何往?”雄信道:“今不往那边去。单全返来讲了。小弟特地走来候兄。”大师又上了马,只见斜次里一骑马飞跑过来,瞥见叔宝,便道:“好了,哥哥来了!”叔宝见是罗士信,忙问道:“兄弟,母切身子如何?”士信道:“伯母身子,幸赖安然;只是心上记取了哥哥,日逐叫兄弟在路上密查两三次。今喜来了,弟先进寨去报知,哥哥同诸兄就来。”说了,飞马进寨报知。秦母见说儿子到寨来了,巴不能够早见一刻,携了孙儿怀玉与媳妇张氏,同走出来。程知节的母亲,也陪秦老夫人,走到正谊堂中。张氏见堂中有客,即便缩身出来。时尤俊达同程知节迎进叔宝、雄信,在堂上叙礼过。叔宝见母亲走出来,忙上前要拜下去,瞥见程母在堂,先向程母拜将下去。程母忙近身一把拖叔宝道:“承平哥好呀,幸喜你早来了一天;若再迟一两日,又要累你做娘的忧坏了身子哩!”秦母见儿子拜在膝前,眼中落下几点泪来,对叔宝说道:“你起来罢,那边站的,但是单二员外?”叔宝应道:“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