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吉大怒,私与部下一将黄太岁说了几句,便上马持大杆铁槊大喊道:“敢与我较槊么?”秦王闻声,便挺枪勒马而走;元吉持槊追逐,将有里许,举槊要刺秦王。敬德乘马赶上,喊道:“敬德在此,勿伤吾主!”元吉遂弃了秦王,挺槊来战敬德。被敬德拦住,夺过槊来,元吉坠马而走。只见黄太岁直赶过了元吉,挺槊来刺秦王,秦王奋不顾身而斗,将要败时,敬德飞马赶来,黄太岁忙把槊来刺敬德,敬德把身一侧,忙举手中鞭打去,刚好那条槊又到面前,敬德夺过槊来一刺,不幸那黄太岁坠马而死。敬德忙去回奏唐帝道:“黄太岁欲害秦王,故臣杀之。”元吉向前奏道:“秦王故令敬德杀我爱将,有违圣旨,乞斩敬德,以偿太岁之命。”秦霸道:“目睹你使太岁来害我,如此饰词抵罪,敬德不杀太岁,吾命亦丧于太岁之手矣!”唐帝道:“黄太岁朕何尝使之,何得尚私行题槊追逐秦王,敬德有救主之功,朕甚惜之;何况你要他比槊,宜赦其罪,以旌忠义之心。汝弟兄当自相敬爱,磨难相扶,庶不失友于之意,使吾父寸心窃喜,胜于汝等定省多矣。”说了,即便散朝不题。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慢夸繁华三春光,且放梅梢玩月明。
词曰:
唐帝看了一遍道:“这是一首绝句,叫朕那边晓得?”李纲道:“秦王本性忠正严烈,陛下素知,此词必不敢轻写。闻玉带挂于宫门,谅必有故。陛下龙体初安,且放在那边,渐渐详察,天然明白。”唐帝道:“既如此,卿且去,待朕思之。”李纲不敢复奏,辞帝而出。当初汉萧何治律云:捉奸捉双,捉贼捉赃,如许事体,需求切身瞥见,无所考虑,方可定案;若听别人刁唆,总难拟断;且大人家,一日另有很多事体胶葛,何况朝廷。当时唐帝见李纲出宫去了,正要将此字揣摩,只见宇文昭仪同刘婕妤出来朝见。唐帝道:“奇特,你们二妃子为甚也出来,莫非亦有甚么事体?”二妃笑道:“刚才晓得张、尹二夫人出来奉候,故此妾等亦走来安省。本日龙体想已万全,还该寻些甚么乐事,排解排解才是。”唐帝见说,微叹不言。
再说秦王因唐帝在丹霄宫养病,他就不回西府,晨昏定省,每日调奉汤药,清算了六七日。光阴色已暝,月上花枝,唐帝身子略已痊可,便对秦霸道:“吾病本日身材稍觉安稳,你依朕回府去看看。”秦王不敢推却,只得领了父皇旨意,辞驾出宫。行至分宫楼,忽闻声弹筝歌颂,轻一声高一声,韵致婉转。秦王站了一回,见是张、尹二妃寝宫,便道:“他晓父皇有病,正该忧愁深思,为甚歌颂起来?”就要行动,忽闻声内里喊道:“这一大杯,该是大哥饮的,我却先干了!”秦霸道:“他们弟兄两个,平素有人在我跟前说很多话,我尚猜忌;不料现在这时候,还在这里吹弹歌颂,不特不念父皇之疾,反来淫乱宫闱,理实难容。我若拍门出来,对他训论一番,也是正理。倘然父皇晓得,又增起病来,反为不美。”停足想了一回道:“也罢,暂将我的腰间玉带,解下来挂在他宫门上,待他们出来见了,好叫他痛改前非。”筹算伏贴,即将腰间玉带解来,挂在蟠龙彩凤之门,自即挪步而出。
调寄《鹧鸪天》
寂寂江天斑斓明,凌波空步绕花阴。一枝蓦地间相逅,惹得狂蜂空丧身。逞乐意,对芳樽,腰围玉带埋没针。片词题破惊奇事,喋血他年逼禁门。
却说秦王夜间挂带以后,忙归府中,心中着恼,那边睡得着。绝夙起家,把家政摒挡了一番,便要进宫去问候。只见摆布报导:“御史李纲在外要见王爷。”秦王只道是要问父皇病体,便出来相见,参谒后坐定。李纲道:“圣上龙体如何?”秦霸道:“孤昨夜返来,身子已觉好些,不知本日如何,正要定省。”李纲道:“今早有个内臣传出旨意,发到臣处,要臣来叨教殿下,故臣不得不自来冒渎。”秦王忙叫摆布,摆着香案来开读了。此时秦王色彩暗澹,便想道:“昨夜我一时闻声,故借此以警他们,却反来诬告我!”即对李纲道:“孤昨夜在父皇宫中返来,楼前偶有所闻,故将玉带系挂于宫门,使彼以警将来,况此系孤等家事,亦难明白诉卿。只问先生,孤何如人也,而欲以涅作淄乎?”李纲道:“殿下功高望重,岂臣下所敢说话,今只具一情节来,封副臣去答复圣旨,便可豁然矣!”秦霸道:“说得有理。”便写了几句,封好付与李纲袖了,便辞出府去,答复了圣旨。时唐帝忙叫内臣扶出,便殿坐下;李纲朝拜已毕,叩问了圣体,然后将秦王所封之书呈上。唐帝展开来一看,只见上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