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日,来到长安,进见秦王,无忌将李靖之言说了,又提及遇见了如晦姊丈徐德言。秦霸道:“乐昌公主与徐德言,也是个不凡的人,他佳耦如何说?”如晦遂将公主之言,及德言之话说了。秦霸道:“恰是,燕王罗艺因突厥郁射凶勇,在此请兵,英、齐二王特将我西府士臣要荐一半去。前日义扶与知节返来,述徐世勣之言,亦与李靖无二;但甚称张公谨龟卜如神,孤叫敬德去召他,想现在就来。”
人间随你豪杰豪杰,都知妇人之言不成听;不知席上枕边,偏是妇人之言入耳,说来婉婉曲曲,感觉有下落又疼热,任你力能举鼎,才可冠军,到此不知不觉,做了肉消骨化,只得冷静忍耐;倘若变动,偏生很多烦恼,弄得耳根不静。唐帝此时,因年纪高大,亦喜安居尊敬,凭受他们很多莺言燕语,更兼太子齐王,打通嘱他们刁唆谋画,把一个绝好旨意,竟成冰消崩溃,还要虚诬驾陷,要唐帝殛毙秦王。幸得唐帝仁慈,便不提起。那些秦王僚属,无不专候明旨。时气候酷热,秦王绝早在院子里赏兰,只见杜如晦、长孙无忌排闼而入,秦王惊问道:“二卿有何事,触热而至?”如晦尚未开口,无忌皱着双眉说道:“殿下可知东宫图谋,势不容缓,恐臣等不能终事殿下何如?”秦霸道:“何所见而云然?”如晦道:“前东宫差内史到楚中,招引了二三十个逃亡之徒,早养入府中去了;又有河州刺史卢士良,送东宫长大男人二十余人,这是月初的事,我在驿前目见的。昨夜傍晚时候,又有三四十人,说是关外人,要投东宫去的。殿下试思他又不掌禁兵,又不习武征辽,又不募勇敌国,巍巍掖廷,要此等人何用?”秦王正要答话,又见徐义扶同程知节、尉迟敬德出去见礼过了,知节把扇子摇着身材说道:“气候酷热,情面火急,阋墙之衅,延及柴门,殿下何尚安但是不为备耶!”秦霸道:“刚才如晦也在这里对吾群情,但是骨肉相残,古今大恶,吾诚知祸在朝夕,意欲俟其先发,然后以义讨之,庶罪不在我。”敬德道:“殿下之言,恐未尽善。情面谁不爱其死,今世人以死供奉殿下,乃天授也。祸机垂发,而殿下犹若罔闻,殿下纵自轻,如宗庙社稷何?殿下不消臣之言,臣将窜身草泽,不能留居大王摆布,束手受戮也。”无忌道:“殿下不从敬德之言,事大败矣;倘敬德等不能仰体于殿下,即无忌亦相随而去,不能奉侍殿下矣!”秦霸道:“吾所言亦未可全弃,容更图之。”知节道:“今早臣家小奴程元,在熟面铺里,瞥见公座边七八小我,在那边吃面,都是长大强汉。程元挤在一个配房里边,听他内里有小我说:大王爷如何样待我们好。那几个道大王爷如何如何厚典。又有小我道就是二王爷,也甚慷慨多恩。正说得欢畅,只见二人走出去讲道:‘叫咱各处找寻,你们却在这里用面饭。王爷起家了,快些去罢。’世人留他吃面,那人面也不要吃,大师一哄出门。小厮认得那人,是世子府中大班的王克杀,归家与臣说知。臣看此行动,火延朝夕,岂容稍缓。”徐义扶道:“二王平素寻故,贻害殿下,已非一次,只看他将金银一车,赠与护军尉迟,尉迟幸赖不从;又以金帛赐段志元,志元却之;又谮总管程知节出为康州刺史,幸知节抵死不去。这几小我都是殿下股肱翼羽,至死不易,倘有不测,其何故堪?”说了,禁不住涕泗交换,秦霸道:“既知此说,你同知节敏捷到徐世勣处,长孙无忌与杜如晦到李靖那边去,把那些话,备细述与他们听,看他两个的群情何如。”世人听了,即便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