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太宗因色欲太深,害起病来,那太子晋王朝夕入侍,瞥见武秀士色彩,不堪骇异道:“怪不得我父皇生这场病,本来有这个美人在身边,夜间怎能个温馨。”意欲私之,未得其便,相互以目送情罢了。一日晋王在宫中,武秀士取金盆盛水,捧进晋王盥手。晋王看他脸儿妖艳,便将水洒其面,戏吟道:
想君命犯桃花煞,不独郎怜妾亦怜。
晋王听了大喜,便携了武秀士的手,同往宫后小轩僻处,武秀士道:“陛下闻知,取罪不小。”晋王笑道:“我今与你也是天缘,何人得知。”武秀士扯住晋王御衣泣道:“妾虽寒微,久侍至尊,本日欲全殿下之情,遂犯私通之律;倘异日嗣登九五,置妾于何地?”晋王见说,便矢言道:“倘宫车异日晏驾,册汝为后,有违誓词,天厌绝之。”武秀士伸谢道:“虽如此说,只是廷臣物议不好,倘皇爷要加罪于妾身,何计可施?”晋王想了一想道:“有了,倘父皇着紧问你,你须如此如此说,自可免祸,又可静以待我了。”武秀士点首,晋王乃解九龙羊脂玉钩赠武秀士,秀士收了,随即别出。时京中开试,放榜不决日期,太宗病间,召李淳风问道:“今岁开科取士,不知状元系何地何人,料卿必知。”淳风道:“臣昨夜梦入天廷,见天榜已放,臣看完,只见迎榜首出来,他彩旗上面有诗一首。”太宗道:“诗句如何样说?”淳风道:“臣犹记得。”遂朗吟:
千秋莫道无金鉴,别史稗官话正长。
武秀士亦即接口吟道:
已拚流毒天潢内,岂惜邀欢帝子旁?
媚娘与小喜忙起家,与三思见了礼。三思道:“女人在宫中受用得紧,为甚么朝廷听信那廷臣之议,把女人退出宫来,却要去削发为尼。这天子也算无情了,亏他舍得放你出来。”媚娘止不住落下泪来。三思道:“女人你不要愁烦,我看那些尼姑倒欢愉,并无忧愁。”媚娘心上初出宫的时节,倒觉难过,今见了三思边幅娇好,也就罢了。吃了夜饭,三思见父母与小喜走开,即走近媚娘身边,带醉的说道:“女人,我看你好股青丝细发的,今后怎舍得剃将下来?”媚娘因是自家骨肉,又见他年纪幼小,搂在怀里。三思道:“女人睡在那边?”媚娘道:“就在母亲房内。”三思道:“我有很多话要问女人,彻夜我陪女人睡了罢。”媚娘道:“有话待我母亲睡着了,你能够进房来讲。”三思道:“如此却牢记,不要闩了门。”媚娘点点头儿。那夜武三思,候父母睡着,悄悄挨进媚娘房中,成了鹑鹊之乱。
色心若起思亡妇,遍体蛆钻灭色心。
媚娘忙答一礼道:“这个就是介弟么?”刚好小喜寻媚娘出来,小宝见了,也与他揖过。小喜问道:“此位贵姓?”怀清道:“就是前日说的冯家表弟。”小喜道:“本来就是介弟,失敬了。”说罢,怀清同着小宝,走到本身的房中。只见小宝走到桌边,取一幅花笺,写一绝道:
笑予好似花间蝶,才被红迷紫又牵。
武秀士因萧后已死,欢乐不堪,弄得太宗神魂飞荡,常饵金石。会高士廉卒,太宗将往哭之,长孙无忌、褚遂良谏道:“陛下饵金石,于方不得临丧,何如不为宗庙社稷自重?”太宗不听,无忌中道伏卧,流涕固谏,太宗乃还,入东苑南望而哭,涕下如雨。遂命丹青功臣二十四人于凌烟阁,列其姓名爵里,已故者书谥。适徐世勣得一疾,太医说惟须灰可疗,太宗亲身剪须,为之和药,世勣顿首泣谢。太宗又因世勣妻袁紫烟新逝,姬妾甚少,恐他无人奉养,意欲选一二宫奴,赐他作伴。世勣再三推却,太宗道:“朕为社稷,非为卿也,何必谦谢?”本日着内监,选两个丰年纪的宫奴,赐与徐世勣不题。时太白屡昼见,太史令占道女主昌,官方又传秘记云:“唐三世以后,女主武王代有天下。”太宗闻言,深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