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十五惯娇痴,恰是偷闲谑浪时。
耳畔俏呼身乍转,粉腮凝汗枕痕香。
爱把玉钗撩鬓发,闲将金尺整腰围。
细酌流霞尽少年,宜都春好自欢然。
犯禁不准出首,小人枉作小人。
申严仲子三章法,细数诸姑百两期。
何事跟随不暂离?惯将肥瘦与人知。
国势到颠危之际,还亏那有手腕的出来,支倾振坠,做其中流砥柱;若都像那一班猪狗之徒,未有不把祖宗栉风沐雨之天下,拱手而付之别人。国号则改成周,宗庙则易武氏,视中宗、睿宗如几上之肉。岂知天不厌唐。拨乱归正之玄宗,早已挺生宫掖矣。
闲将衣带和衫整,懒为花枝绕砌行。
武三思回到京中,闻武承嗣欲谋为天子,心胸不平;及入宫复命,突赶上官婉儿,三思问:“太后安否?”婉儿道:“太后日来偶患目疾,现在叫沈南璆在那边医。王爷处如何风景?”三思道:“王爷日夕奉佛,作事甚好。韦娘娘已谐素愿,他说不及写书,送你碧玉连环一双,叫我多多称谢。”袖中取出连环付与婉儿收了。婉儿道:“此时太后闲着,你快去见了。两日武承嗣在此营求为太子,你须谨慎承奉。”三思依言,随即进宫,朝见太后,称贺毕,把中宗如何思念太后,如何佛前保佑太后,细细说完;见太后沉默,半晌不语。
露湿弓鞋犹待月,小鬟频唤未将迎。
不尽喁喁绣幕外,细教鹦鹉数檀郎。
何人输却口脂香,骂尽东风负海棠。
儿家夫婿谁晓得?减却腰围剩多少?
剪彩情怀今孤单,踏青竟况久蹉跎。
莫道老妖捣蛋,偶然却甚通情。
启事忆梦成肥胖,错认伤春受折磨。
其雨日高谁适沐,日归河广不容刀。
第二题是《美人病》:
武氏竟然改号,唐家殆矣堪哀。却缘妖梦费疑猜,留得庐陵还在。只怪僧尼恋色,怎教臣庶持斋。阿谁怀肉首将来,笑杀小人恶棍。
雍门三日不足声,不为骊驹唱渭城。
半夜言情能委宛,罗敷诉怨最清楚。
方胜叠香移月姊,绣裙围树笑风姨。
玉奴步步莲花地,应为东风异往时。
昏黄楚国行云雨,狼籍梁家堕马妆。
建国功臣都物故,空留画像在凌烟。
第二题乃《美人步》:
凝睇中天顾影明,迟回却望最含情。
黾勉添香还缠足,艰巨临镜又凭肩。
记得离亭折柳条,风韵那边玉骢骄?
调寄《西江月》
晓起自嫌星眼倦,午余犹觉锦衾凉。
觅句考虑何觉懒?寻芳摇摆故教迟。
次日早朝已罢,百官俱退,游艺、杜肃独留身奏事,随太后至便殿。太后问道:“二卿欲奏何事?”杜肃奏道:“陛下遇灾修省,制止屠宰,人皆奉法,不敢有犯。大臣之家,尤宜凛遵诏旨。乃翼国公之子秦怀玉,因次子秦瑀生男宴客,臣与傅游艺俱往赴宴,见其珍羞毕备,冲犯明禁。臣已窃怀其一物为证,乞陛下治其违旨之罪,庶臣民知畏,诏令必行。”奏罢,将昨日所袖的肉馅包子献上。傅游艺亦奏道:“拾遗张德徇庇姻私,嘱托众官使相包庇,殊属犯警,亦宜加罪。”太后闻奏,微微而笑,即传旨召秦怀玉、张德。少倾,二人宣至。太后问秦怀玉道:“闻卿次子秦瑀之妻张氏,连举二雄;秦家得子,张家得甥,大是丧事。”怀玉与张德,俱顿首称谢。太后道:“昨日在家宴客乎?”怀玉奏道:“臣父因祖母年高,欲弄孙以娱之,偶召亲故小饮,不识陛下何故闻知?”太后命摆布将那肉馅包子与他看,笑道:“此非卿家筵上之物耶,张拾遗虽欲为卿埋没,其如有怀肉出首之人何?”怀玉与张德俱大惊,叩首道:“臣等冲犯明禁,罪当万死。”太后道:“朕制止屠宰,为小民无端聚饮,残害物命故耳。至于休咎庆吊之所需,原不在禁内。卿父为建国功臣,且又大哥,况有老母在堂,今喜连得二曾孙,汤饼嘉会,击鲜烹肥,理固宜然,岂朕所禁;但卿自今宴客,亦须择人。”因指着傅游艺、杜肃道:“如此等辈,不必再请也。”怀玉、张德叩首谢恩而退。傅游艺、杜肃羞惭无地,太后挥之使出。二人出得朝门,众官无不唾骂。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