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事到现在,我们只能寄但愿于‘黑将军’身上啦,不如先放它出去探探路,倘若探到出山的路,有它在空中引着,我们就是走得慢些,迟早也能跟着它走出山去。再者,万一随行的其别人看到了‘黑将军’,我们不是也能得救吗?”安如溪仍不断念,对峙要杨广放出“黑将军”先去探路。
安如溪点头无话,两人相跟着翻越山坡,奔松林走去。
杨广原也有此担忧,被安如溪抢先一语道破,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望向两人身边不远处那片再也走不到绝顶的松林,游移着说道:“要不,我们穿过这片松林尝尝?”
安如溪走得也实在有些累了,跟着杨广停下脚步,俄然手指杨广肩头,欣喜地叫道:“王爷,我们如何把‘黑将军’给忘了,原就是它把我们引到山里来的,或许它还能把我们再带出去也未可知。”
安如溪比杨泛博着两三岁,加上她自幼跟从父母由南陈改投北周,尝尽了寄人篱下的滋味儿,为人办事要比杨广成熟很多,此时,她虽因不忍看到“铁蹄龙”身上那一片血污斑斑的伤处,却也听出杨广是用心安抚本身,以保护他小小男人汉的自负。
安如溪站在一旁看着杨广像照顾婴孩儿般对“铁蹄龙”和顺体贴,禁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分开王府短短数月,没想到王爷变得对马儿也如此体贴。”
杨广昂首看看天,从山坡解缆时还冷冰冰地高悬于头顶上方的那轮夏季已不见了,云层变得厚重起来,山间不时有阵阵砭骨的北风刮过,吹得民气底一片洼凉。
杨广从驿站悄悄溜出来时,本穿了件貂皮的大氅,因与安如溪共乘一骑跑至天亮,在华州城外路遇史万岁一行时,身上出了点汗,便将貂皮大氅脱下,顺手交给了张须陀拿着,此时,他身上仅剩了件絮棉的锦袍,方才又为“铁蹄龙”擦拭伤口撕去了一幅,被山间的冷风一吹,冻得直颤抖抖。
因而,杨广再主要安如溪退在一旁歇息,本身则走到“铁蹄龙”身前,一手拉起缰绳,一手重抚着它颈后长长的鬃毛,嘴里轻声呼喊道:“‘铁蹄龙’,乖,站起来。好,随我到溪边去。”
一想到款项豹就是从松林里窜出来的,杨广不免心中升起一阵怯意,他环顾四周,但见三面群山环抱,仿佛除了从松林边上穿行而过,并没有别的门路可走,因而鼓足勇气,翻身站起,牵过“铁蹄龙”,冲安如溪说道:“那我们快些分开这里吧,免得呆得久了,又引来豺狼狼虫。”
安如溪见前面走着的杨广边走边打着颤抖,当即解下本身身上的披风,紧走几步,要替杨广披上,被杨广给拦住了。
“若溪,你忘了?我们进山时是骑着‘铁蹄龙’来的,现在‘铁蹄龙’身上带伤,怎能再驮我们出山,即便小黑找到了出山的路,我们只怕也跟它不上呀。”
“若溪,我们跑出来有多远了,如何不见虞孝仁、张须陀他们追上来?”杨广一屁股坐到半山坡的草地上,抬头望着头顶的太阳,问安如溪道。
听杨广提及太子杨勇,安如溪面色陡地一沉,张了张嘴,仿佛想说甚么,旋即又忍住没说,只微微叹了口气:“这都是婢女射中必定之事,无人能破解得了啊。”
安如溪手指山坡另一侧的松林,答道:“我和王爷一样,骑在马背上一起跑来,都只顾着昂首去看两鹰相争,底子没留意脚下的路。不过,我们刚才仿佛是被那片松林挡住了来路,现在往松林那边走,或许能找到来时的路。”
“王爷,还是让我来吧。”安如溪强忍住悲声,靠近前去,细心地察看“铁蹄龙”的伤处。
看着杨广牵着“铁蹄龙”来到小溪边,捡起一块石头砸开大要一层冰,暴露冰层下悄悄流淌着的溪水,又从身上撕下一块锦布,将布蘸湿了水,回身边柔声安抚着“铁蹄龙”,边悄悄地为它擦拭着伤口,不知为甚么,安如溪竟眼圈一红,差点失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