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仆射就请先走一步,鄙人身为晋王长史,有几句话还要向王爷提说。”
王韶不觉得然地一笑,说道:“这恰是下官急欲提示王爷务需留意的关头地点。一座铸钱炉,再加上八百万钱,若按平常推算,理应能供应十数万,乃至二十万雄师平常之用,但依目前河北诸州郡的景象而言,只怕是有钱也无处可花啊。在行台,下官分掌度支,在王爷到达并州前的一个多月时候里,行台库中已前后调拔出近二十万钱,却才募得了仅可供三千人马一月所用的粮草;卫王北上统军之前,幽并等地原就驻扎十万府军,而到目前为止,新征招参军的兵员尚不过千。照此生长下去,下官担忧,一旦突厥五可汗四十万铁骑南下来犯,河北危矣。”
“父皇赏赐给本王的那座‘开皇五铢铸钱炉’,不是交由张建平带来并州了吗?本王离京之前,母后又犒赏下八百万钱,充做河北道征兵之用,约莫不久也可运抵并州了吧?”杨广这话的意义很明白:有了充足的军晌,何悉没有从戎之人,又怎会筹集不到充足的粮草呢。
“方才引王爷和下官到正殿来的那位侍女,倘若下官没看错的话,该当是位才出家不久的削发之人吧。”王韶坐下后并不急于切入正题,反而开口向杨广探听起了安如溪。
晋阳宫大门内,安如溪已换了一身王府侍女的装束,用一方藕色的巾帕裹在头上,遮住了头顶,正和萧萧、瑟瑟二人侍立在道旁,迎候杨广回宫安息,见杨广身后还跟着王韶,都误以为他二人还要在宫中商谈公事,遂将他们引往了晋阳宫的正殿落座说话。
“王长史,先前在长安时,我曾听长孙先生向我提及过,关东、河北向为人丁畅旺之地,粮草丰茂之所,为何会成了现在如许的景象呢?”杨广一惊以后,不由猜疑地冲王韶问道。
王韶在杨广这儿碰了个软钉子,很有些不甘心肠抿了抿嘴,这才转向杨广问道:“王爷初到并州就藩,可知目下河北最缺的是甚么吗?”
杨广一怒之下,打发了鱼俱罗单人独骑出城将功赎罪,心中仍余怒未消,可遍观议事厅内诸人,再无一名可供本身出气之人,只得悻悻地对张威道:“本王身上有些乏了,本日就先说到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