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于上首的杨广脸上却未见一丝笑容,因为直至张衡将《诗经郑风》卷中的数十首诗篇都背诵罢,另一名军士也没有点头表示他曾听梅二朗读过此中的任何一首。
“张别驾如此高才,真令末将本日大开眼界呀!”待张衡一一将《诗经郑风》中的诗篇背诵一遍,李浑在一旁听得眼都直了,脱口喟然赞叹道。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瞻望弗及,鹄立以泣;燕燕于飞……”张衡成心放缓语速,将这首诗又背诵了一遍。
张衡背着背着,杨广在旁就见那名军士脸上仿佛暴露了似曾听过的神采,却没开口叫张衡停下来,因而,便向那军士问道:“方才张别驾背诵的那首,你听起来有些耳熟,是吗?”
“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你应当是第一个派去监督跟踪情意的吧?”
“那就烦劳张别驾了,将《郑风》卷中的诗句一一背与他听吧。”杨广用心想看看张衡有多大学问,也不命人去找《诗经》来,只转头向张衡客气地说道。
屏退两名军士,杨广向张衡请教道:“建平,梅二本日以《郑风子衿》一首开首,以《邶风燕燕》一诗扫尾,他确是借此向情意传达讯息吗?”
“确有此意,诗中第二阙中‘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瞻望弗及,鹄立以泣’,就是写的送别两边依依惜别时的景象。”张衡目光闪动着答道。
“不敢承李将军谬赞,下官自幼开蒙时曾受恩师教诲,《诗经国风》一部最能表现出当时的风景民情,是以对《诗经》中国风一部所录诗篇颇下过些苦功罢了。”张衡忙冲李浑拱手自谦道。
“这两首诗皆有故交话别之意,然细细品之,两首诗的诗意间还是有些许差别的:《郑风子衿》一首写的是对别离已久故交的记念之情,而《邶风燕燕》一首写的倒是送别即将远行的故交。王爷,从这两首诗的诗意查之,情意仿佛与梅氏兄弟不甚熟悉,而又似有甚么事拜托与他们,而梅二最后吟诵的这首《邶风燕燕》仿佛是对情意所托之事的一种答复。当然,这只是下官的穿凿附会之言,或许梅二只是在情意路过期可巧吟诵了这两首诗,并没甚么特别的企图呢。”张衡唯恐本身误导杨广,提及话来自不免留下了很大的余地。
张衡也真是了得,待李浑将两名白天听到过梅二在店外诵书的骠骑营军士唤来,他竟当着杨广的面儿,琅琅背诵起《诗经郑风》中的诗篇来了。
“那你呢,你跟着情意路过‘梅氏坟典行’门外时,听到的可也是这首《郑风子衿》?”杨广转向另一名军士,问道。
张衡一张口背诵的就是那首闻名的《郑风子衿》,尚未等他诵完,此中一名军士就听出了梅二确切朗读过这首诗。
杨广说到这儿,成心停顿了一下,察看着张衡、李浑二人对本身这番话的反应,见二人皆听得全神灌输,并没提出新的质疑,才持续说道:“接下来要考虑的是情意冒险出寺是为了甚么,此前我命人招回司马珞和了尘,就是为了使情意感遭到伤害,能有所行动,现在看来,母子连心,她公然有些沉不住气,要找其朋友帮她将司马珞连同本身的女儿了尘一并送到江左去了。”
“燕燕,大雁南飞……建平,这首《邶风燕燕》当中有无送故交南下远去之意?”杨广心念一闪,目视张衡,问道。
“燕燕,燕燕。王爷,仿佛就是这一首。”那军士喃喃自语着,终究认定他白天听梅二朗读的就是这一首。
“回王爷,小的恰是。”
第二名军士很必定地摇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