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迈步进入露门时,只听身后官员的行列中有人窃窃的群情道:“晋王才多大的年纪,也来插手朝会了?”中间立马有人猜想道:“今儿传闻有突厥使节入朝晋见,会不会是皇上要差晋王出镇并州了呀?”
“事情有变。”杨坚仍然像父子间拉家常一样,淡淡地吐出这几个字,“据今儿夙起处罗喉临时报入宫的文碟,呆会儿除他本人以外,还会有一名突厥王子随他一同入朝陛见。说不准儿过会临朝之时,你不能仅仅在旁静观了。”
“传旨,召高昌国王鞠伯雅马上入宫晋见。”杨坚赞美地望了杨勇一眼,大声叮咛道。
伴跟着鼓乐之声,从临光殿外两前一后走出去三位番邦装束的胡人:前线左边这位,头戴一顶金丝王冠,身穿红色丝制长袍,身材肥胖,金发碧目,年纪约在三十岁高低,满面含笑地一起走进殿来;而前线右边这位,年纪与左边的瘦子相仿,论装束打扮却远远不及左边的瘦子,头戴一顶皋比毡帽,满头的长发披垂在肩头,上身穿一件皋比短褐,下身兜档皮裤,脚蹬一双麂皮短靴,面色凝重,似有满腹苦衷。
“阿纵,来得这么早,身子规复得不错嘛。”杨坚少有地表示出父亲的慈爱。
临光殿外,身着戎装的左卫大将军、广平王杨雄帮手按佩剑,挺身站立在殿口,却没看到禁军统领,本身的姑夫窦荣定的影子。杨广正觉沉迷惑儿,就听杨雄笑着向临光殿右边的角门处让着本身:“阿纵,圣上有旨,命你马上到后殿相见。”
“儿臣拜见父皇,见过太子。”杨广规端方矩地向父兄行过礼,这才回应道,“儿臣无能,刚承父皇叮咛下一桩差使,就病倒了。”
临光殿上,大隋朝的文武群臣山呼万岁,向杨坚施礼已毕,太子杨勇跨前一步,向殿外大声叫道:“大隋天子圣旨下,传高昌国国王、突厥沙钵略可汗使节入朝晋见。”
杨坚面前一亮,旋即明白了杨勇建言的真正企图:高昌地处西域,地狭人稀,其国王鞠伯雅不远万里,亲赴长安,实为晋京朝贺大隋立朝,到了朝堂陛见之时,鞠伯雅必然执礼甚恭,极尽两国修好之能事,有高昌国王与突厥使节一并晋见,不但无形当中将突厥视同于西域一小国的职位,并且即便处罗喉是为强索供奉而来,也将对他的言行起到限定的感化,的确称得上是一条妙策。
固然只是几位官员的暗里群情和猜想,但杨广听来,却非常地顺耳。他嘴角暴露一丝矜持的浅笑,也不睬会世人,大踏步向临光殿的方向走去。
“父皇的教诲,儿臣逐字逐句,都服膺在心。”杨广面色微微一红,躬身说道。
“突厥人一贯不取信义,狡猾多端,这位俄然冒出的突厥王子是何来意,目前还一无所知。为稳妥起见,儿臣建言,请父皇即召昨日抵京的高昌国王鞠伯雅与突厥使节一并入朝晋见。”太子杨勇向杨坚见礼说道。
众目睽睽之下,鞠伯雅在丹犀前站定,以手抚胸,躬身向端坐于御座上的杨坚行了三鞠躬礼,竟然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汉话恭敬地说道:“偏邦小国国王鞠伯雅晋见中原上邦天子陛下,愿天子陛下圣寿绵长,大隋基业千古昌隆。”
早有守门的禁军值长眼尖,瞧见了杨广,赶快叮咛部下的军士摈除着集合在露门前的官员们,为杨广腾出了一条道,亲身陪着杨广进了露门。
杨雄是杨广的堂兄,也是杨氏家属中文武才略较为出众的一名青年才俊,他固然爵封广平王,但论其职责,仿佛不该由他守在临光殿外。是以,杨广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向角门处走去,边猎奇地问道:“今儿如何是兄长在此值守,姑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