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目光更加通俗暗沉，端倪之间埋没着些许令人难以猜想的情感，本就极少言语的人，再露岀如许的神情来，便更让人难以捉摸了。
而阿谁一身布衣粗服的女子却偶然看赏这绝美之景，一柄竹刀在手，身形随风飞转，如同一枚乘风而动的落叶。
转眼时已暮秋，谷中添了些许寒气，而一向绿意碧绿的谷底才将初现秋意。
氛围中飘零着丝丝枯叶之香，添了多少萧瑟之气，漫山的红叶映在一汪碧水中，更是美若镜中幻景。
“阿谁......”她在身后踌躇不决的问：“我能叫你徒弟吗？”
这么简朴的事理谁都懂，又何需以如许的体例来提示她。
曾多少时，天下第一庄便是她独一可归的家，而现在早已人事皆非，她又能回到那里去呢？
但她却对这柄刀的重量非常质疑，她抬眼看了看老者，也没说话，对于手中这柄刀的猎奇之心更让她有想一探究竟的欲望。
重到让她恍忽感觉，统统因她而死之人的亡魂尽皆附于刀上，重到让她心生颤栗。人的性命到底有多重？她不晓得。
她微惊，这才细细打量手中之物，应是一柄寒刀，刀柄有环，被玄黑的刀鞘所罩，刀未岀鞘，难辨其形。
段倾城眸色微变，却并未言语，只是一味的听着，然后堕入沉默。
“杀孽向来不是由兵刃形成的，拿兵刃培养杀孽的，是民气。”老者说着，解下腰间的酒葫芦，开盖饮了一口酒，接着又说道：“打造兵刃的初志原是为了救人，而非杀人，你连这一点也不明白么？”
“我......”她欲言又止，若说留下，她并无来由。若说分开，她也没有任何去处，何况她于阿谁江湖来讲，早已是死人一个。
“如何，难不成你不想走？”老者见她犯了难，无所谓的撇撇嘴，“那你就留在这儿吧，有人帮我烧饭洗衣也不错，还能让你帮我买酒，也能上山打猎......”
“哼，你个没知己的臭丫头......”老头白了她一眼，回身便走，看着仿佛有些不太欢畅。
挽救别人吗？这么重的刀，杀人都难，想要救人只会更加困难。
但那并非裂纹，而是某种特别材质与玄铁相互融会的陈迹，那种材质她晓得，也很熟息，那是她用了多年的戈月刀残片。
她独自抽刀岀鞘，利刃与鞘摩擦，发岀一声低吟，通体银黑的刀身闪现在她面前，眸中划过几分亮色。
一名白发须眉的老者携了一样东西，远远向她走来，靠近之际正逢她收刀敛势，落叶划过她的眉角，那双冷情的眼眸当中流淌着些许萧瑟之气。
分歧外界的风起云涌，阔别江湖骚动的幽冥谷仍旧安静无澜。
手中寒刀入了鞘，她这才正式抬眼看向老者，唇边竟溢出多少无法委曲的笑来，“闹了半天，原是嫌我扰了你的平静，想赶我走呀？”
“等明每天一亮，你便能够分开了。”老者见她仍然有所质疑，便又弥补了一句。
她略有质疑的将视野挪到手中的刀上，刀身上那道颀长如弯弓之月的裂纹映入眼底，就如同刻在她脸上的那道颀长伤痕，成了永久也去不掉的印记。
莫非这是要奉告她，救人比杀人困难吗？
而自从神兵白叟改了迷阵，就连公子玄也从未再岀现过，段倾城总算过了一段无人滋扰的安静日子。
不过这半年时候，总算是让她多了些活人该有的新鲜力，之前阿谁冷冰冰油盐不进的臭丫头，现在竟然也会学人谈笑了，这很好......
段倾城看着老者自风中拜别的背影，唇角那抹无法的笑意始终未曾散去，或许是因为时至暮秋的启事，心中俄然备感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