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都与纪南,二城相距不远,但阵势却截然分歧。郢都是一座山城,它坐南面北,即南高北低,一溜斜坡,且坡度很大,南门雄踞于绝壁峭壁之上,北门却伸在江河之滨,大水自西北奔来,绕城半周,东南注入云梦泽中,又因这里比降大,流速快,郢都绝无水淹之虞,故楚之君臣不怕大水滔天,只怕吴兵攻城。楚自肯定先力战,战而不堪则死守,万一守不住再撤离的目标以后,便主动摆设守城与抗敌,分拨子西守东门,斗辛守南门,申包胥守西门,天孙由守北门,稳固防备。同时动员嘉奖城内壮丁挖池沼,建堡垒,筑护城河,城内多备滚木、礌石、弓箭,随时筹办迎击入侵之敌。昭王虽口头上表示由子西、子期、公子申等重臣卖力御敌,遇事不必与之考虑,实际上,他一时一刻也未放弃过对抗敌御侮的带领与批示,因为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呀!……
吴军天然不会来而复去,他们循流漂至云梦大泽,稍作逗留,俱都外罩楚地渔民田夫打扮,溯江而上,绕到郢都城南择地屯扎,公开设防。对郢都构成层层包抄之势。活动于郢都城外的尽是楚之百姓,或捕鱼,或种田,城内的楚之君臣则以为吴兵业已销声匿迹,放松了警戒,疏于防备。
宋木真是一块木头疙瘩,一个没有脑筋的东西!当大水开端往城里淌的时候,他还觉得是天降暴雨,江河众多,待暴雨停后,水必自行减退;厥后雨垂垂小了,水势反而越来越大,待到城上一望,不由目瞪口呆,毛骨悚然,脊梁沟里淌盗汗。城外大水滚滚,一片汪洋,百姓们有的迁于高阜,有的爬上屋顶,有的蹲于树杈,更多的则是驾舟漂于水面,看来他们早已有了充分筹办。宋木不穷究这大水的来源,只是在想,水势如许大,全城都淹掉了,连城楼恐也难保。眼下城内既无储粮,又无存草,倘大水迟迟不退,即便不被淹死,也要活活饿死。与其在此等死,不如先回转郢都,等水退了再来。万一吴兵乘机占据了纪南城,这也不能怪我,谁料数九寒天竟还会下这么大的雨呢?主张既定,宋木随即命人封了一条大船,带领家属亲信,上船奔郢都而去。将士与兵丁见主将带头走了。纷繁封船,封不到船的就抢船,抢不到船的就偷船,弄不到公家船的就弄百姓的船,到头来还是百姓不利,船只全被他们给抢光了。
伴随观察的伍子胥插言道:“主公所言极是,时候拖久了,深恐有楚之盟国出兵援救,果然那样,我军便前功尽弃了,故望元帅从持久计。”
却说天佑吴灭楚,寒夏季候竟大雨滂湃,数日不断,千溪万流汇于漳江,涌入赤湖,滚滚滚滚的大水奔向纪南,纪南城变成了汪洋泽国中的一处孤岛。孙子命放竹筏木筏下水,本身率先登上竹筏,夫概、唐成公伴同,带领五千兵丁,向纪南城进发。这些竹筏木筏,大者可乘五六十人,中等的坐三四十人,最小的亦可蹲十人以上,相互连成队,排成行,不消扬帆。勿需划浆,逆流而下,只要用竹篙掌好了舵就行了。竹筏木筏在进步,一排接一排,一排连一排,一排跟一排,在浪尖上颠簸起伏,其速如箭。
阖闾对劲地浅笑道:“孤之所言,句句真相,元帅不必过谦,不过,依寡人之见,战线越来越长,我军补给越来越远。不宜耗时太长,应力求速战持久……”
吴军不费一刀一枪,兵不血刃,占有了纪南城,孙子马上颁令,安设降兵,安抚百姓。合法这时,伍子胥率两千人马赶来,还带来了一百大车粮食,恰好可供孙子施助哀鸿之用。分拨已毕,人不解甲,马不下鞍。留下镇守纪南的兵将,孙子带领其他的人复行上筏,逆流东南,直取郢都,活捉楚昭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