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起给他开的药向来都是最好的。
白一尘端了个小软凳坐在床边,帮时亦南掖了掖被角,不让一点冷风吹出来,又拿了根棉签沾了点温开水涂在他干裂的嘴唇上,随后握住时亦南的刻薄的手掌,眼眶通红,颤声道:“对不起……”
那些药片被嚼碎咽下去的时候划得他喉咙生疼,就像咽下了一大把沙子。而嘴里的苦味还没散去,白一尘就感觉喉头俄然涌上一股激烈的酸意,他的胃像被人用力狠狠捏了一把,挤得胃里的东西都从食管倒流而出,因而他捂着嘴巴又敏捷跑回厨房,趴在水槽上方收回痛苦的干呕声,哈腰吐出方才咽下还没来得及消化的药片碎渣。
随后望着橱窗玻璃上的本身倒影纵声大笑。
时亦南听到他的报歉忍不住笑了一下:“你道甚么歉,是我本身吃错东西了,还让你一早晨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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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一尘悄悄“哦”了一声, 没有计算, 而是问他:“药好吃吗?”
时亦南望着青年湿软的双唇,忍不住覆了上去舔去上面的水迹:“行, 那你快去睡觉吧。”
白一尘没有展开眼睛,盗汗沾湿的几绺发丝贴在他脸上,他翻开水龙头漱了口,把水槽里的药物残渣全数冲下去后才展开眼睛。
白一尘等他呼吸放缓以后才下楼。
昨晚时亦南一夜未睡,他也没有闭过眼睛,他的身材极度倦怠,跳得极快的心脏有种即将猝死的征象,在号令着让他从速去睡觉,但白一尘却觉他的精力非常亢奋。
――时亦南终究和他一样难受和痛苦了。
大夫量了体温是38度多,不是很高,能够是昨晚受了凉,实在吃点药捂一捂就能好了,但时亦南实在更偏向于让白一尘打吊针――如许见效快,白一尘也能少受点罪。
但就算进病院挂了急诊,也不能立即减缓青年身上的痛苦,得先量体温再验血大夫才气开药。
那些药渣和淡黄色的胃液稠浊在一起,显得非常恶心,白一尘闻着胃液披收回的酸味愈发想吐,他面前的视野垂垂恍惚,耳朵里也在嗡嗡作响。
时亦南想起了白一尘之前打吊针时的惨状。
白一尘看了一眼把本身当作重度病患照顾好后才坐上驾驶座的男人,侧了侧身材,和他道:“亦南,你对我真好。”
白一尘从背后抱住他的腰,把头贴在他的背上,轻声说:“我很担忧你。”
白一尘血管细,固然皮肤很白,能清楚地看到冬眠在皮下的一根根静脉,但他的血管实在是太细了。不管请技术多纯熟的护士来为他扎针,都总会扎错那么一两次,拔针后没有他看着也不会好好地按伤口,几近每一次吊完水背工背上都是骇人的一片青紫,看得时亦南内心揪着似的疼。
但是白一尘却说:“算了,我们还是归去吧,拿点药就行了,归正烧得也不是很短长。”
毕竟是他的药让他安安稳稳地活了那么多年。
“嗯。”白一尘笑了一下, 回搂住男人的腰, 情真意切地笑了起来, 脑海中回荡的全数都是下午夏起把药交给他时说的话――
“我们归去吧,好不好?”白一尘快速抬开端望着时亦南,要求似的说道,“我真的怕疼,并且我不喜好病院。”
这一刻,白一尘感觉这世上没有甚么是比这还要更好的事了。
时亦南终究挑选退步:“那如果早晨你还烧,我们就出来注射。”
时亦南身材特别好,白一尘中午把他叫起来喝了碗粥,比及了下午他就又生龙活虎起来了。
“那我们回家吧。”时亦南在他额上吻了吻,扶着他上车,又为他系好安然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