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记本上写满了几页，都是她还债的记录，算一算，这两年多来，她已经陆连续续还掉五百多万了。
上一次还钱记录是三个月前，比来三个月她没有甚么进项，那边估计等得不耐烦了，才会找上门来。
白露纤细的手指握紧酒瓶，猛地抬头灌了一口烈酒，惨白的脸颊出现素净的红晕。
“姐，你可算接电话了！”何淼的声音听起来充满焦炙。
白露抱住脑袋，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望着头顶发黄的天花板，标致的杏眸透出一丝烦躁。
白露双眸潮湿，脸颊泛着不普通的潮红，她跪坐在床上，残破的墙壁上闲逛着她薄弱的身影。
“就要把我们抓起来，割了器-官卖钱！”
白露挂了电话，忍着脚疼一口气爬上六楼，走到她租的那套一室户门口，却一下子呆住了。
苍行北……有多久没有联络过他了，能够有半年了吧……
“一次性还清？”
“你们别怕，他们不会的，只是恐吓你们。”白露用沉着的语气安慰着表弟和阿姨，感受脚指痛得更短长了，几近站不住。
在这片豪华初级的小区的前面，是一栋待拆迁的陈旧筒子楼。
几近没有甚么等候，电话就接通了。
白露的表情一下子沉下去：“产生甚么事了？”
白露取出钥匙，开门进屋，把那双挤脚的高跟鞋脱下，丢在地上。
如许令人绝望的日子，到底甚么时候才是绝顶？
公然，那人踌躇了一下，浑浊的眸子摆布瞟了一下，肯定没有人，才抬高声音道：“明天傍晚的时候，有两个男的来找你。他们敲了半天门，但是你不在家，他们就又来敲我的门，给我看你的照片，问我你是不是住这儿。我就照实说了，但我也奉告他们，你常常不在家的。他们就蹲在门口等，等了差未几有两三个小时，你还没返来，他们不耐烦了，骂了几句，然后找了油漆在你门上刷了字……”
只见那扇陈旧褪漆的大门上，写着四个血红的大字：“负债还钱！”
“感谢大叔，我没事的，只是有点曲解罢了。”
白露站起家，又去冰箱里拿了一小瓶红星二锅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今天下午那些人又来家里催债了，把家里翻得乱七八糟的，还撂狠话说再不还钱，就……”
白露又问：“你看清楚他们是甚么模样，甚么打扮？”
“是的，我包管，到时候连本带利一次付清。衰老板您还信不过我吗？我和我的家人就在，不成能跑掉的。”
楼道里阴暗潮湿，披发着难闻的气味。长长的通道连着多户人家，卫生间和厨房都是共用的，在家里说话大声一点，全部楼层的人都能听到。
亮了灯的房间，让白露找回了一丝安然感。她呼出了一口气，光着脚丫走到冰箱前，取出一瓶冰水，然后坐到桌子旁，翻开桌上的一本红皮条记本。
楼梯爬到一半儿，白露的脚被高跟鞋挤得生疼，不得不断下来歇口气。她扶着楼梯的扶手站住，给何淼回电话。
白露佝偻着腰，姿势是前所未有的谦虚，低声下气的祈求电话那头的男人。
那四个字是用红色的油漆刷上去的，满满的占有了整扇门，在夜色中看起来却像是泼在门上的鲜血，狰狞猩红，刺痛了她的视神经。
结束了这通艰巨的电话，白露长叹一口气，抹去额头上的汗水，一阵倦怠袭上心头。
“嗯？”男人的声音冷如金属，没有半点起伏，听不出情感。
如许孤寂的夜晚，格外轻易勾起人的思路……
酒精仿佛给了她勇气，白露翻开手机通信录，颤抖的指尖逗留在阿谁让她胆怯的名字。
如果能够，白露但愿一辈子都不要再跟他有任何交集，但是至今都没法摆脱他，不但没法摆脱，还要主动去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