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滚滚驶向蜿蜒山道,宋鸣珂拨帘,了望夕照下的春日山野。
看来……大表哥说他“招猫逗狗”,还真没冤枉他!
得知她做下连续串的大事,件件皆深得圣心民气,一洗太子“仁厚但无所作为”之名,教母子二人欣喜之余,又不免惊骇。
毕竟,护送他们上山的卫队并不晓得内幕,倘若可巧被闻声,大为不妙!
她头皮发麻,周身血液如凝。
她暗笑本身多心,上辈子活了多久,不作数的,目下她还是个孩子呢!这份关爱,纯属兄妹交谊,绝无邪念。
“我……我没有!”霍睿言宽裕否定。
“嗯,我亦有此心,就是……”霍睿言顿了顿,眸光暗淡了几分,“……放不下。”
那胖嘟嘟的花猫仍在乱蹭,娇娇地“喵喵”叫着,一脸“你咋不理睬人家”的黏糊状。
宋鸣珂记得李太医曾说,宋显琛躁郁甚重,是以常服宁神埋头之药,或多或少令他提不努力儿。
此言一出,世人哗然,宋显扬既惊且喜,欣然领命。
回眸处,疏朗梅林间徐行行出一灰青色身影,倒是办理结束的霍睿言。
宋鸣珂目瞪口呆。
“……只是怕她没了照顾。对了,你们想去边塞吗?”
宋鸣珂探头低问:“甚么事?”
霍锐承努嘴:“让你抱归去耍几日,你倒想得长远!再不济,留给阿姐养呗!”
宋鸣珂悄悄打量兄长, 见他生得斑斓, 神态内疚, 莫名有种“他远比我和顺贤淑”的错觉。
瞧他将近装不下去,她莞尔笑道:“提及晏晏,她前些天嚷着养猫,可李太医说,病中不宜打仗小猫小狗。我看这猫跟我们有缘,不如二表哥先收了,离京时再转赠给她?”
宋鸣珂汗颜,莫非此人有异装癖?
腊月初,存放京郊的物质顺利转移,宋鸣珂与霍家兄弟亲身查对,确认再无遗漏,总算舒了口气。
她不得不收敛倔强小性子,摆出一本端庄状。
霍锐承点头:“早想到内里闯荡一番。”
或许她话里有话,实在太较着,霍家兄弟同时惊问:“殿下得了甚么动静?”
宋鸣珂既难过, 又觉风趣, 对母亲见礼, 还装模作样问:“晏晏身材好些了吗?”
命余人退下并掩上大门,皇后柳眉不经意一扬:“传闻,你以三哥儿的名义,为雪灾筹集了很多资金?”
…………
纸包不住火,她只好承认一半,推托一半:“一来心忧爹爹病情,二来定王已动手实务,孩儿也想效仿一番。二表哥出主张,大表哥卖力运作,表姨父闲来指导,世人同心合力,不失为善举。”
至于二表哥,学问赅博,看似老成慎重……忆及他揉着猫脑袋时偶然的小宠溺,宋鸣珂抿唇偷笑。
可他好好一个男儿,何故非要冒充婢女?还演得如此之像?为遁藏杀身之祸?
既然没能毒死“太子”,对方岂会善罢甘休!
她没法凭上世的落井下石拆散一桩婚,迟疑道:“话又说返来,当真留下表姐一人在京?她的未婚夫……可靠吗?”
“只因陛下,远比设想中夷易近人;而微臣,很能了解陛下与长公主的不易。”
“太子”名誉如日中天,宋鸣珂繁忙雪灾后续要务,所到之处总能遭到热烈礼迎。
元礼嗓音温润,略带低醇,模糊透出几分相惜之意。
翌日上朝,宋鸣珂在朝会上提出,赵太妃贵体不佳,定王暂不就藩。
“……反几次复,病去如抽丝嘛!”
既尽力为哥哥攒下名声,就不成半途而废。
遗憾兄长病情竟无涓滴转机。
她轻描淡写,功绩全往霍家身上推,含糊应对母亲的扣问。
“下月解缆蓟关,何必把猫带去塞外刻苦受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