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晴丝袅袅,宋鸣珂从垂拱殿听政返来,本觉不适,偏生约了霍家兄弟,只得打起精力,陪他们花圃略坐。
元礼还是苍色官服,面庞沉寂,行动妥当,抵至亭外,下跪施礼。
合法他试图突破沉默,卵石小径上仓促走来一名内侍。
宋显琛低头子视拜伏在地的元礼,顺从之心略减。
谁也不晓得,他脑海翻涌的是何气象。
“陛下直接扣上一顶虚情冒充的帽子?好生冤枉呐!”
或许,在她心目中,能分享小奥妙的人,可以是余桐、元礼等,却不包含自幼熟悉的他。
他边说边从袖内摸出一精美漆盒,呈给一侧的余桐。
他哭笑不得,又略感忐忑。
她如蒙大赦,转头对元礼蹙眉,催促道:“快去做事!下回再胡说八道……谨慎朕、朕重罚你!”
以兄长之能,其考上后将直送枢密院试用,担负武职,而后长留在京。
而她这娇滴滴的小女娃,明显热中于精彩服饰,却不得不抹黄了脸、画粗了眉,以药物压抑娇软嗓音……言行举止还要假装豪放!
“你!”
…………
兄长的毒短期难除,说不准,她要在龙椅上坐上半载,乃至一年以上。
两人不约而同端起茶盏,悠然浅抿,四目相对,统统尽在不言中。
霍睿言心下猎奇,又不敢多问,不动声色,持续旁观兄长指导宁王剑术。
她搁下笔,伸了个懒腰,见外头微露晴意,干脆让元礼陪她涣散步。
霍锐承手持木剑,腾跃腾飞间人剑合一,剑意动员着飞花,气势刚健。
“你们练就好。”
但是,他蓦地惊觉,所偷尝的汤汁,仿佛混有一点点油润感,近似护唇口脂……
她会等着,温馨等候。
有一顷刻,他被她的严厉专注利诱,误以为面前的小少年是宋显琛!
她信得过李太医, 李太医敢把天家兄妹更调身份之事奉告元礼, 她临时信赖此人一回。
宋显维褪下亲王服后,暴露的是灰色短褐,二人一教一学,非常投入。
“请允准微臣号脉。”
她水眸雾气环绕,小嘴哈欠连连,娇态毕现,嘲笑解释:“昨夜翻书至四更,来时睡了一起。”
匪夷所思。
“兄长筹算凭气力考上。”
元礼仅对余桐交代两句,躬身辞职。
元礼揖别,目光似在霍睿言脸上逗留了一瞬,如有核阅,如有防备,垂首从回廊分开。
元礼为宋鸣珂所用,想必已得知其实在身份,才依体质调配药物。
霍锐承离座:“倒是陛下,好久未活动筋骨了!”
霍睿言如做负苦衷被逮似的,难堪垂目,以饮茶作粉饰。
宋鸣珂欲借困乏为由推拒,霍睿言俄然插口:“陛下,睿言有一事就教。”
“陛下,元医官求见。”
宋显琛茫然双目顿时划过惶恐――怎会是个仙颜蜜斯姐?
像是……长姐时不时饮用的生姜红糖水?
他轻咳一声,摆手表示对方平身,细细端量,眼底微露赞叹。
当余桐上前收走那白瓷碗时,他成心偶然地帮手递了一下,食指以极其埋没的体例,悄悄蹭了碗口外残存的汤滴,趁无人窥见,抹向唇边浅尝。
宋鸣珂神采略不安闲,趁热喝完,顺手将碗搁在一旁。
这家伙……宿世没现身?
如秋园讲学时,她以此等姿势呈现,他岂会一眼认出她?
宋鸣珂视野朝廊外的垂花门扫去,只见霍睿言发束银带,灰青长袍干净,在门边一站,人如玉树,恭谨中躲藏锋锐。
“恰逢兄长插手武科举测验,我便自行前来,打搅陛下了?”霍睿言谨慎摸索。
顷刻间,俊颜如烧,惭愧怯赧得要冒烟了。